“羽熙。”
聂羽熙尽可能维持自己的身子不动,轻轻将脑袋侧了过去:“大人……”
对视之间,齐溯不知为何,从她眼中也看到一丝离愁别虚般的伤感。
两人合力将熠王送回厢房后,她也只是沉沉叹了一息,表示不愿多谈便回了自己的厢房。
实际上,她也确实心绪烦乱。
皇帝命不久矣,这对她而言也同样是个突如其来的意外。
本以为只是要在半年内定下储君之位,争来争去不过争个册封太子的名头,往后还有大把的时光需要努力,直到皇帝寿终正寝,将太子扶正登基。到那时她的任务才算真正完成,也才需要真正面对自己的去留。
谁知这一切竟来得这么快。
她只有半年时间,若能留在路朝,也来不及将中医学到炉火纯青;若不能留,她与齐溯的缘分,竟短促成这样。
她抚摸左手上那枚银白色的尾戒,心中实在不明白它胡乱地改了她的命数,将她送来这遥远的时空利用了一把,最终又为她设定了怎样的结局?又会不会,给她一点奖赏?
很快,她目光一定,取出笔记本在案几上摊开。既然陛下病入膏肓,她的成败也分晓在即。比起兀自伤怀,此刻最重要的还是规划新的大计。
事态有变,齐溯负责计划新的路线,她要负责研究一种能迅速将花生油广泛散播又不惹人怀疑的营销手段。
翌日一大清早,聂羽熙特地为熠王冲了一杯阿司匹林泡腾片,只让客栈的服务人员送进了厢房,就说聂羽熙嘱他喝下。
无论熠王本身酒量如何,他的身子是头一回接触威士忌这样的西洋烈酒,又喝猛了,想必清早醒来必定头疼得很。
熠王确实宿醉难受,头疼欲裂,想也不想便一言而尽。
倒是皇帝神清气爽,面色都好了些,直说这客栈十分奇特,他许久没有像昨夜那般睡个沉实觉了。
用过早膳,一行人按原计划坐上各自的马车继续向东域行进。
上了马车,聂羽熙和齐溯才讨论起各自新拟定的计划。
齐溯以为他们的“卖油之旅”还是要从东域开始,时日紧促,便不去边塞那么远,只到东域中部便好。更来不及从北域绕回南域,只好直接先行南下。
聂羽熙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