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封信寄出,时节已到了七月下旬,一场秋雨后,京城骤然冷了下来,而广安候府寿宴上的奇事果然在京城中流传,此事经过夫人小姐们的口,又添油加醋的多了许多神幻猜测,一时宋嘉彦竟成了大家口中的凶煞不吉之人。
宋嘉彦虽然学问出挑,可因庶出身份,并不如裴琰和宋嘉泓在世家子弟中得人望,此流言一出,许多人对宋嘉彦避之不及,宋嘉彦面上不显,心底却憋了万丈火气。
这日黄昏时分,宋嘉彦打开了东市庆和楼三楼雅间的门。
门内柳承志一看宋嘉彦来,立刻殷勤的凑了上来,“二公子——”
宋嘉彦冷笑一声落座,不接柳承志的茶,只一双眼阴沉的看着他,柳承志一脸冷汗,苦笑道,“已经派了所有柳家的下人去找了,还找了道上的人,可那人就和泥牛入海了一般,一点踪迹也没有,二公子,那人的底细我是摸清了的,不过是个小喽啰罢了,没道理平白反悔误事,如今人也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太不寻常了。”
柳家早已没落,柳承志不过是个普通商户,虽是宋嘉彦的亲舅舅,可他名不正言不顺,当不得宋嘉彦一声舅舅,如果宋嘉彦是个不成器的也就罢了,他也不会如此低声下气,可偏偏他也看得出宋嘉彦是有手段有野心的。
想到宋嘉彦说不定是以后的广安候,柳承志这腰就弯的格外容易。
宋嘉彦听到这话面色彻底冷了下来,一双眸子结了冰凌一般,他忽然问道,“忠国公府那个私生子回来了没有?”
柳承志一愣,“忠国公府的私生子?哦你说萧家三爷啊,没,还早呢。”
宋嘉彦微愣,他也不知怎的,想到有人用这般手段害他,第一个怀疑的人选就是萧惕,却没想到他人还没有回来,可除了他还会是谁?
宋嘉彦有些茫然,甚至有些隐隐的恐惧,有人躲在暗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不知何时就要给他致命一击,而他连那个人是谁都不知道。
见宋嘉彦不语,柳承志道,“二公子的心思我已明白了,不过就是想求得长乐候府的大小姐,如今情势不利二公子,可也不是没有法子。”
宋嘉彦一听眉头一挑,“你有什么法子?”
柳承志笑道,“今日局面,不过是那和尚说了句什么相克生劫的话,可佛家还有一个说法,说凡是灾劫,皆是可渡的,这劫若是应了破了,岂非不必受此困扰?”
宋嘉彦眼底的阴沉缓缓散去,“继续说——”
柳承志莫测一笑,“为今之计,便是要想个法子,破了这相克的劫,不仅如此,这劫要应在裴家大小姐的身上,却要由二公子去受,到时候就说,是二公子替裴家大小姐渡了劫,一来可破了那和尚的话,二来,二公子也好趁机邀功示好,让大家看到二公子对裴家大小姐的一片心意,岂不两全?”
宋嘉彦沉郁多日的眸子亮了起来,他上下打量了柳承志一眼,第一次觉得柳承志不那么酒囊饭袋了,他没有说话,可脑子却飞快的转了起来,破劫,应劫,是啊,他既能安排第一回,难道还不能安排第二回吗?!
同一时刻的青州,两封信一起送到了萧惕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