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婠这才放心三分,想到从今日起彻底断了宋嘉彦娶她的可能,心中似一块大石落了地般轻松,待回了侯府,裴婠立刻召来了石竹。

暖阁中,裴婠皱眉问,“都安排好了?”

石竹点头,“那和尚一出来我便跟了上,他还想跑,却被小人捉了住,小人照小姐的吩咐说了,又给了银两,如今,只怕他已出城了。”

裴婠凝眸,“可有旁人看见?”

石竹忙摇头,“不曾,小姐放心。”

见裴婠神色微松,石竹犹豫一瞬低声道,“小姐,此事若要滴水不漏,让那和尚远离京城并非最好的法子。”

裴婠眉头微皱,“难道你要我下令杀了他不成?”

石竹面露赫然,却正是被裴婠问着了。

裴婠一时哭笑不得,“他罪不至死,我今日所为乃为自保,若因此伤及人命却是不该,你已露了身份,那人如何敢为了柳家得罪长乐候府?且如今的柳家只怕也在找他,他哪边都惹不起,不用我说他便会自己躲的远远的,柳家的手没有那般长,如何找的到他?”

石竹抓了抓脑袋,“是,小姐宅心仁厚,是小人想差了。”

裴婠摇头,“你想的也非错,若真到了不得已之时,我亦狠得下心去。”

见裴婠神色肃然并非玩笑,石竹心底一震,适才他只以为裴婠没想过,才试探着说如此放走那和尚可能留下隐患,裴婠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可他没想到裴婠最后竟说自己狠得下心。眼前的小主人还是那个娇妍少女,可骨子里又有了和往日不同的坚韧锐利。

待石竹退下,裴婠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如今宋嘉彦已成为和她命里相克之人,父亲母亲绝不可能将自己嫁给他。

然而还没到高枕无忧之时。

她死而复生后的心头患有三,其一是兄长的死,其二便是嫁错人,如今前面两桩皆如她所愿,接下来,便只剩下最后一件叫她忧心的噩梦。

就算兄长没有死,就算她这辈子不会嫁给宋嘉彦,可如果长乐候府还是像前世一样卷入冤案之中呢?

裴婠眉心紧皱,至多再有两个月,父亲便要回京述职了。

阴霾笼罩在裴婠心头,等给萧惕写下一封信的时候,她字里行间语气便有些深沉,却绝口未提寿宴上发生的事,只随口问了青州案进展以示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