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吃法,叶冉是熟悉的。战场上此时不知下刻事,每一餐都可能是自己的“上路饭”,若不吃快些,那碗饭就恐会成此生最后的遗憾。
眼见那碗饭不多会儿就将近见底,叶冉总算收回目光,冷淡瞥她:“牛嚼牡丹。”
许久不曾开口说话的人,嗓音难免沙哑,更添几许悲凉痛楚。
岁行云顿了顿,头也不抬地将那碗饭吃得颗粒无存。
又将剩下半盅肉羹端在手中,这才看向叶冉,做了个怪相:“你要吃么?”
“吃不下。”
“好咧。”岁行云愉快地捏起小勺,在叶冉不可思议地瞪视下,将剩下半盅肉羹也吃得干干净净。
叶冉指尖动了好几回,最终却只闭目忍气,语带轻讽:“你不是来劝慰我的么?”
“不是。道理你比谁都明白,还能怎么劝?”
岁行云取出绢子按住唇,两眼笑弯:“我就是听说你的吃食与众不同,想也知你不会亲自吃的。我既为你副手,你不愿做的事自得我顶上。怎么样?是不是觉着我有担当,够义气?”
“你抢了我的饭,我还得夸你?滚蛋。”叶冉眼眶微红,阴郁死寂许久的眸底却有了久违的活泛。
岁行云冲他做怪相,没心没肺般:“滚就滚。晚饭我还来,反正你又不吃。”
“别来了,”叶冉极目远望,百感交集,“我吃就是。”
“那我这就去给你拿来,”行云仰面望着他,认真道,“老大哥,路还长呢。你我都是提着脑袋过活的,活着的每一日就像这碗饭,吞得下时就尽量吞,想太多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