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那样,他自会再用别的法子放出风声去,”李恪昭一瞬不瞬地望着她,“此事传出,他在仪梁的名声尽毁。各国都有密探在此,这消息很快就会传到薛国国君那里,为着国之颜面也必定会与蔡国斡旋,以求火速用别的公子换他回去。”
大争之世,列国间的邦交关系宛如朝晖夕阴,气象变幻常在瞬息,国君们在决定质子人选时,通常都做好了“舍弃这个儿子”的准备。
但若似薛国公子此次这桩事,虽是起于后宅的丑闻,但他在此地毕竟代表着薛国脸面,单凭这点,薛国国君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他接回去。
至于他回薛国后是何处境都不打紧,再难也能再行谋划出路,左右他亲爹总不至因后宅丑闻就处死他。
人,只有活着,才会有机会翻身。这是大多质子所奉行的生存之道。
“孤身远质异邦,归期渺茫,时时一脚踩在死字上。人在这种日子里久了,不但心眼多,还脏。”李恪昭低低的嗓音里有苦涩自嘲,甚至自厌。
岁行云听得心中一惊,关切地歪头端详他神色。奈何夜色幽暗,只能模糊看到他的轮廓。
“公子,请恕我大胆,之前那‘缙公子妻岁姬悍妒’之事,不会是……”
“不是我传的!”李恪昭倏地抬头,语气有七分急切三分懊恼。
不知为何,他这反应莫名取悦了岁行云。
她闷声轻笑:“我只是突然福至心灵,感觉你似乎早已得到风声。却并未疑心是你传的啊。”
在她心中,李恪昭行事无论如何都自有其底线在,即便在必要时刻动些手段,也绝不至于像薛公子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