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行云将匕首出鞘过半,左手食指指腹抹过锋利刀刃,然后将这手高举于面侧。
“若遇暗箭,则捐躯为盾;若遭敌阻,必洒血开路。此生无论刀山火海,不负不叛。”
惊讶瞪了她良久,李恪昭深吸一口长气,紧咬着牙根缓缓闭目。
早前从鄀城传回到他手中那些关于岁十三姑娘的种种,怕不是几个混小子闭眼瞎编的吧?
“新婚翌日就将‘夫君’变‘主君’,还歃血为盟?你可真是敢想又敢做。”
他确实需要得到这位新婚妻子绝对的忠诚承诺,方才一步步引她坦陈真相,本意是打算恩威并施,让她明白自己该站在哪边。
可这家伙投诚之坚决迅速,仿佛就算他什么都不说,她也心如明镜,绝不会站错队。
“那次悬梁后,原本的岁十三已同过往光阴一道死去,”岁行云仿佛看穿他疑虑,按住沁血的食指笑道,“重获新生,自该活得不同。”
“蔡国女子若被休离,父族不会容留。如你执意讨要休书,之后再从长计议吧,”李恪昭淡淡白她一眼,欲言又止,最终指了指斗柜,“有止血药膏,自己取。”
“小伤,不急的,”岁行云显然留心到他那短暂的犹豫,“公子可是有事要吩咐我?”
李恪昭未再强令她先上药,敞亮直言:“有些事本该昨夜提前与你沟通,但突生变故,不得已去处理了些绝不能走漏风声的急务,并非有意轻慢,还望见谅。”
岁行云忙道:“公子言重了。”
李恪昭正要再开口,却有一人冒冒失失闯了进来。
来者是个武袍青年,身形魁伟英武,却违和地生了张络腮胡都遮不住嫩气的脸,叫人不好断定他年岁。
他一副火烧房子的架势,什么都顾不得了:“公子,大事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