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去竹溪边找。
河水淙淙,在夕阳下流光烁金,一缕缕水草毛茸茸软滑滑随波扭腰,油滑得可爱。四下无人,只有一头老牛在青青河滩上吃草,安静得过分。
颜缘正欲离开,忽听“哗啦——”一声,滩中冒出一个人来,大口喘气两声,又一头扎下去,不见了人影。不是小堂叔是谁?
她吓了一大跳,飞奔两步扑下水,果然在暗沉的大石岸底看到小堂叔紧闭双眼,揪紧石角卷缩着。不待她游过去,小堂叔猛地睁开眼睛,看到她,露出十分紧张的表情,双腿奋力蹬在石头上,像箭镞一样she过来,一把揪住她,冒出了水面。
“你来做什么?”
“担心幺爸你做傻事。”
头发湿哒哒贴在耳朵上、脸上,水珠成串往下滑落,颜缘睁大眼睛,紧盯着小堂叔的表情。
他表情很无奈:“缘缘,我这么好的水性,寻短也不会投河吧?起码的本能也能让我沉不下去。”
眼看侄女的表情终于活泛些了,滴溜溜转动着一对杏核眼,又垂下眸子,不太好意思的样子。颜家波长叹一声,拉她起岸,到石头上坐着。
“我只是,想在水底下呆着。”颜家波说完这句话,就撇过了头,再不看她。
她听到他在吸鼻子。
残酷的现实本该让小堂叔彻底清醒过来。他如此痛苦,自然是心内仍在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