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在这一瞬间有些理解了上一任平素对我足够放纵的渡源家主为何会在得知我想要与和子离开渡源家后会震怒。

那一位渡源家主,十三岁以前我总爱称呼他为叔叔。

他很忙鲜少露面,将家宅内外都打理得井井有条,从未出现过任何的疏漏,渡源家上上下下都惧怕着他,在我十三岁以前他也会和善地笑望着我唤我小白桜。

是的,是在我十三岁以前,十二岁那年五条老师没有出现,自那以后很多人明里暗里都在讽刺我向我表达他们对我的不满,然而他却没有。

被五条老师放鸽子的第二天,我去见了他,他望着我许久后让我走近他,他抬起手摸了摸我的头长叹口气,似在惋惜着什么。

“叔叔,是我的错吗?”那天的我这样问到。

“不是。”他淡笑着,“不是小白桜的错,只是……”

外间有人敲了敲门打断了他的话,又有新的事务需要他解决,我等待着,可他没再继续说下去,我也就没有再在那间和室里继续待下去。

离开时我回头去看他,他眉头紧锁,面色凝重,我将好奇收起转回头向外间走去。

我不知道渡源家发生大火的那天,我的哥哥与他在和室里都曾说了些什么,都曾做了些什么,我只知道,我的哥哥从和室里出来时面无表情,衣襟上染了鲜红。

我没有过多询问我的哥哥,我的哥哥也没有多与我说些什么有关于他的事。

“渡源白楼,家主大人说,如果你从这里出去了,不管活得好与否你都要记得自己的名字,纵使你再也不会回来,你都要知道自己永远是渡源氏的人。”

这是他最后让家仆带给我的话。

他在当任渡源家主这方面勉强不错,然而在做父亲这方面……

我不是渡源崎月,我无法评价他是否是个称职的父亲,但是对于和子的腹中胎儿来说,他不是。

我听人说,他很喜欢他的妻子,也就是我哥哥的亲生母亲,可惜渡源夫人走得早。

他在某个喝醉酒的夜晚去见了和子,他对和子说——你很像她,可你不是她。

我哥哥无法复活他的母亲,原因很多,但无论是什么,渡源家主都无法再见到他的妻子,无法让她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