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退失措间,他只慌忙将酒盅放下,面上许是饮了酒,浮起一丝微薄的红来,被澄澈月光照了个通透。

北洛只是稍稍倾了下身子,便被兄长隔着厚重的裘衣整个揽入怀中。

玄戈捏着他的指尖,将上面的酒液抹去,捂住寒风中被湿意浸得冰凉的手指,一点点将它暖透了。玄戈始终未开口说话,只用眼睛注视着自己的弟弟,那面对其他人总会带一点凌厉的眸子此刻褪去所有锋芒,在月光下泛出温润的笑意来。

可惜北洛早因为不知该看向哪里,干脆闭上了眼睛,没能看到兄长眼中直白浅露的情谊。

玄戈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北洛有些急切了,他的眼睛还闭着,只凭直觉胡乱地索吻,开始只吻到了下巴,一抬头却被玄戈噙住双唇,夺去了主动。

北洛摒住呼吸,只顾专心致志地感受兄长的唇舌,那里残留着一丝酒味,味道极浅,却已把北洛醺得微醉了。他不禁为之前那点未溢于言表的妒意感到好笑,暗恼他是离京太久了,才会如此犹疑不安。

距离北洛进屋已过去不少时辰,可直到此刻他们才觉再次拥有了彼此。

北洛身上披的狐裘不知何时被拉开一点缝隙,玄戈的双手伸进去,只觉探入一片温热之中,他握住北洛柔韧的腰肢,那里因着姿势的缘故弯折出一个精妙的弧度,玄戈一面吮吸他的舌尖,一面抚摸那截腰线。

玄戈的双眸在月光下呈近乎浅淡的银色,然而瞳孔逐渐幽深,宛如一片雷云,酝酿着不知名的风暴。过了许久,玄戈放开他的唇瓣,仍然不发一言,他沉默地亲了亲北洛的额头。

北洛发出一丝鼻音,身子瘫软下去,放任自己落入兄长怀中,他把头埋进玄戈的肩窝,许是面颊被寒风冻得生疼,便晃晃脑袋,又埋进去一些。

怎么这么乖。玄戈感到好笑,但极明智地没有出言逗弄。他带着北洛起身,把满脸通红的弟弟从自己怀里掏出来,替他理好有些凌乱的裘衣,在他耳边低声道:“风大了,我们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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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两件事可以看出天鹿城的新晋红人张大人、张翰林是如何圣眷隆重的。

一是皇帝在朝会上当众安抚张大人,尽管没有提及他与怀王殿下之间的冲突,但所有人都明白此话所指何意。

二只是传闻,可传得煞有介事,说那位殿下被皇帝罚在宫中禁足。这传闻原先是无人相信的,皇上怎会为这等小事处罚他素日最为宠爱的亲弟弟,可怀王殿下当真是三日未出现在城中,众人也就不得不信了。

“放他娘的狗屁,小爷我会被禁足?他们怎么就敢相信你会禁足我?”

玄戈神色平淡地瞥他一眼:“不准说脏字。”

北洛恹恹地哦了一声,继续歪在锦绣软榻上,嘴里坏脾气地催促道:“你好了没有?”

事情起因是北洛突然想吃藕粉,这是江南流行的市井小吃,幸好宫里亦有准备,倒不至于慌了手脚。只是北洛还提了一个要求:要玄戈亲自调制。

北洛远道归京,玄戈念在兄弟团聚的时日不多,对他千依百顺,此事也不例外,几乎没多做考虑就应下了。

现在两人面前已经摆了不下十碗失败的糊状物,玄戈依旧眉眼镇定,冷静地吩咐下人再提一壶滚水过来。当真是临危不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