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留在原地的张大人眼神茫然地搔搔颊边,他说的是真的呀。
待他看清四周官员脸上想遮却又遮不住的古怪神情,不由暗叹一声,苦笑起来。
得,这下是把怀王殿下得罪死了。
近日接连几场大雪,都没叫人清扫,只清出一条用于步行的小径,其余的任积雪堆叠,把天下最深沉世俗的皇宫,给覆成清莹如琉璃的蓬莱仙境。
北洛进宫之时已是入夜掌灯,登上湖畔一座赏景台阁,在阁内敞屋中见到了拥炉而坐的玄戈。屋内并无灯烛,只有冷澈月光兀自落下孤寂的清影。
玄戈发现了他的到来,但没有回头,仍在注视屋外的雪景。北洛来到他身边,视线亦向远处投去。
月出东斗,寒风相从。只见清辉之下,满目茫然,唯岸堤一抹青黑,在雾凇沆砀之中愈发隐约。
“这明月雪时,千里空濛,你倒好风雅。”北洛说着裹了裹身上的裘衣,没好气道,“就是冻得很。”
玄戈一笑,拉着他坐下,把袖中一个精巧手炉塞他手上。
“既然早就进城了,为何不来宫里?”
北洛瓮声瓮气道:“来过一次,见你还在忙,就走了。”
先前北洛打断玄戈与大臣会见的时候不少,今日不知为何竟乖巧起来了。玄戈一笑置之,并不深究,转而问道:“今日城门那是怎么回事?别说只是恰好撞见的。”
玄戈何等敏慧,早看出那一场冲突是北洛有意为之,只是北洛与那张翰林从未见过面,真不知这怨气从何而来。
北洛道:“那人自入仕后便多方针对锦衣卫,我与岚相私交甚笃,自然要帮着他。”
玄戈好笑道:“岚相是什么人,还要你帮?”
“反正所有人都知道我站在岚相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