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洛顶着岚相冷厉的视线，一脸坦然地走上前来。

听到动静，玄戈掀了下眼皮，见他的模样顿时乐了，玩味道：“去哪打架了？”

北洛口气随意：“路上遇见一伙土匪小混混，见我好欺负，就打了一架。”

寻常混混哪能把北洛折腾成这副狼狈模样，玄戈也不揭穿他，仍维持着晒太阳的姿势懒洋洋道：“听说昨儿锦衣卫某个千户所遇到个不知名的挑事者，武功不错，把他们好几个兄弟都打伤了，最后还让那人给跑了。巧得很，那千户所离这儿不远，那贼人逃跑的时候没遇见你吧？”

说到最后，玄戈还露出几分关切。

北洛神色如常地回道：“我还是头一回听说此事，应当不曾遇到那人。话说回来，这锦衣卫也忒没用了，上千号人连一个贼人也奈何不住。”

玄戈笑了一下，这事就算这么过去了。

将人打发去沐浴，玄戈又阖上眼，片刻后蓦然出声道：“锦衣卫素来对江湖人不太客气，这次把北洛当初寻常江湖侠客也未可知。但北洛不是不识大体之人，若只是无伤大雅的争执断不会闹成这样。去查查那个千户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若有该处理的人，你自己处理了。”

岚相出声答应，随即悄悄退下。

北洛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回来，见岚相不知所踪也不甚在意，一屁股坐在玄戈身旁的空椅子上，先给自己倒了碗茶，又从桌上拣了个橘子熟练地扒开皮，边扒边问：“接下来到哪儿去？”

玄戈道：“江陵。”

北洛沉吟不语。

玄戈抬眼见到他的表情，好笑道：“怀王殿下忘了江陵是什么地方吗？”

经他提醒，北洛终于记起来了：“我的封地？！”他又皱眉道：“去那作甚么？”江陵虽被划为怀王封地，可北洛从未搭理过那地方，因此那里事实上仍在玄戈的掌控下。

玄戈被他惫懒的模样气笑了：“虽说早先承诺过替你管理那些你不愿管的产业，可那到底也是你的封地，总该去一趟的。”

北洛没有立刻回话，他没想到玄戈这一趟离京竟是为了他。

可玄戈接下来的话险些让北洛把杯子里的茶泼出去。

玄戈淡然伸手，一招揽雀尾，手法精妙至极，将茶水一滴不漏地揽回杯中，又放回北洛面前。北洛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实属出乎意料，但玄戈无奈之余仍不为所动，他习惯了掌控，而他的弟弟也应该习惯服从。

玄戈轻轻放下杯子，语气微微一沉：“这些事情你可以不管，但不能不懂。治大国如烹小鲜，治理一地何尝不是如此，诸多事宜千头万绪，识人知人，一样都不可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