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过茂密的枝叶,落了一地碎金。北洛抬头望着天上唯一的光源,眯起眼睛思索。他本意是想把身后的追兵分至四人,这里本是迷阵,一步踏错就会被囿于原地。其余人就算知道追错路,也来不及回援。

四个人,他才有把握一举击杀。

或许是初生牛犊,或许是源于骨子里的狠绝天性,北洛眼中锋芒凝聚,脚步未见停顿,身法却骤然一变。

手指握住剑柄的刹那,北洛心中蓦然闪过一丝轻蔑的念头。

八个人,不过是冒些险罢了。

这一剑出得太快,以至于寒芒已到面前,众杀手才听到长剑出鞘的一声铮鸣。

七、六、五、四……

北洛心中默数。

他身形陡然拔高,躲过三支弩箭。又是寒光一闪,只听“铛”得一声,这把威力可怖的剑却没有如愿砍下这颗头颅。

北洛心中并无不恼,他看向挡住他这一剑的人。对方手里也有一把长剑,此时持剑而立,看上去不像阴暗中行事的刺客,倒多了几分堂堂正正的光采。

这一幕落在北洛眼中更为讽刺,他忍不住讥道:“剑乃君子之器,你也用得?”

对方没有说话,也许是觉得和一个死人说话没有必要。

再一交手,北洛讶然展眼,突然察觉此人的剑法与他所习的有些相像。武者之间,相似的功法自会引出一种极为玄妙的感应。有道是惺惺的自古惜惺惺,功法如此,血脉亦然。

北洛心中疑虑,便留心观察对方的神色,亦从他的眼中看到一丝惊讶,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北洛的功法是自学成才,但师父提过,那本功法是前朝大将曲寒亭的家传绝学,不知怎的落到师父手中。只是对曲寒亭此人,师父并未说过太多。

战斗中,北洛无暇旁顾,心下却不自觉地留手了。平白被人追杀,心中自然疑怒万分,他想活捉这个人,问出一切的来由。

异变陡生!

一柄宽大的阔剑突然横插进双方的战局,一个横扫就让两名杀手齐腰截断。

北洛心中惊怒,却一时来不及变招,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可能会曲家剑法的杀手死在那柄阔剑之下。

来者将剑一抡,扛在肩头,对北洛笑道:“你就是北洛大人?”

北洛脸色微沉,问道:“在下未有功名在身,何德何能被称作大人?”

还活着的杀手见势不好,早就寻了空隙溜了。北洛却不能去拦,他全身心都放在面前这个人身上,此人身上的气势很强,绝对是北洛此生遇见的第一个堪称强者的人。

羽林听到北洛的话,咧嘴笑了,对方没有否认他是北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