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了,银时差点栽倒进来,便被前来开门的松阳眼疾手快地搀扶住。
他乍一撞进温暖的怀抱里,还没清醒,脑袋低垂着,视野范围内所跃入的是飘落下来的一缕浅色发丝。
银时盯着那摇晃的发丝怔愣住。
——梦还没醒啊。
他晃了晃醉得七荤八素的脑袋,努力抬起了头,试图用困得睁不开的眼睛去看接住他的那人的容貌。
可他实在是太困了,勉强睁开的眼睛所见全是模模糊糊的重影,看不清对方的脸,只能从极小的缝隙中瞥见一双温柔的淡绿眸子。
——果真是这场梦做的太过真实了啊。
名为坂田银时的男人低声笑了起来,像是梦境中那样坦诚地伸出手臂,紧紧拥住了他所眷念着的属于那个人的柔软身体。
他也不知道精神涣散的自己怎么还能使得出力气。
所以,果然还是因为他在做梦吧。
是在梦里,他才得已再次和那个人相见。
“是梦啊……在做梦……又是梦……”
醉醺醺的银发男人嘀嘀咕咕地念叨着大概是如上所示的字眼。
“为什么……只有做梦才……”
松阳也听不清他小声嘟嚷的言语,她手臂还支持着那个男人的体重,又被那个男人抱得紧紧的,此刻正在尽力带着他往里屋移开。
是完全和记忆的零碎片段不同的,这种拥抱的触感于她而言非常陌生。
明明以她的力气可以轻松挣脱开名为银时的那男人的拥抱,松阳也清楚这一点,但不知为何却做不到,只是试探性推动一下银时的手臂,她心里涌起的就全是愧疚心疼。
——是曾有过沉重的亏欠吗?
所以最后松阳也只能勉强领着喝醉的银发男人挪到沙发边上,结果对方一接触到沙发的边缘,就直截了当地抱着她往沙发上一倒。
只能勉强横躺下一个人的沙发容纳不了两个人的体积,松阳被银时带着咕噜噜地滚下沙发,两个人一起摔在地毯上。
可即便如此,银时也不曾放手。
他就算闭上了眼开始打呼了,也还倔强地抱着松阳,力气一丝一毫都没有松懈。
松阳就这么被他压在怀里,又狠不下心推开他,也只能无奈面对现实。
——虽然完全对这间屋子的摆设没有丝毫熟悉感,唯一能让她怀念的只有那个名字。
却像是飞鸟归巢一般。在那个男人进入她视线的瞬间,那飘渺的熟悉感即刻清晰起来。
过了多少年呢?
记忆里稚嫩的孩子变成了与过往完全不同的挺拔的成年男人,曾相处的记忆也不知道落在了哪里,可她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银时的样子。
——仿佛蓦然寻到了令人安心的归处。
在黄龙门的时候,尽管那对姐妹为人友善,也不介意她的异常,可那神社又饱受天人侵扰,松阳自然还是时时刻刻保持着高度警惕,一旦有人靠近便能感知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