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我是谁!

——你是我的软弱。

[冬花她……]

坐在休息室里的赤司征十郎动作一顿,赤红双瞳不着痕迹地扫视一圈,洛山全员气氛低迷,没有人注意到他这边。大概是没想到他会愿意在这个时间开口,意识深处传来的声音难得带了茫然与无措,赤司垂下眼睑,慢慢叹了一口气:[什么?]

[她哭了,]那声音顿了一顿,随后声音有些滞涩干硬地补充了后半句,[一直在哭。]

[……催我去安慰她吗?]

那声音又沉默下来,许久才轻轻“嗯”了一声:[拜托你。]

赤司没有理会他这无意识划分领土的一句,或者说他已经非常习惯那个人对西园寺冬花超强的保护:[她很快就会找来的吧。]

从来没想到过会是以这种方式退场,赤金异瞳的少年怔忡地垂下眼睛,少女那句嘶哑而孤注一掷的“没关系的——!”在脑海中不断回响,一股冰凉的孤独突然铺天盖地地迎头泼过来。

他似乎,再也没办法触碰他的女孩子了。

就如同那个人所说的,异瞳少年很快听到了冬花绷直的声音:“抱歉,白金监督,打扰您了,我有些话想跟他说,很急——”

他当然听得出冬花语气下藏着的巨大不安和恐惧。

“征君……”

他透过视界,看到冬花仓皇无措地站在他面前,脸上的神情近乎祈求,她似乎感知不到自己正在不停流下眼泪,只是恍惚而木然地注视着他,巨大的希冀被系在一根极细的丝线上。她像个过于固执的赌徒,直到现在还自欺欺人地追求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即使他明白,那根丝线早已经悄无声息地断裂,少女如今的祈求只是一场笑话,但他还是向冬花伸出手,像之前无数次哄她一样,语气轻柔地回答:[我在这里,我就在这里。]

然而这句话根本无法送达到少女耳畔,伸出的指尖再也不可能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她从来没有哭成这样过,他感觉到自己半跪在她身前,迷茫地看着少女不停颤抖的肩膀。一个小时——不,半个小时之前,他分明可以把她整个人都抱进怀里,安抚地亲吻她的额头和脸颊,然后轻声告诉冬花什么都不需要怕,还有他在。

然而现在让她这样痛苦的人,就是他啊。

[我是不是……做错了?]

从西园寺家回来之后,赤司征十郎刚刚交代了要准备的补品,脑海中措不及防一响,他顿了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对佣人点头:“这些就好。”

同时垂下眼睑:[什么?]

[……她病得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