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赤司哑然失笑,“父亲没有那么可怕吧?”
“没有!我自己的问题,赤司先生是很好的长辈,”冬花咬了咬重音,继而又微红着脸,不好意思地伸手挠了挠脸颊,“是我太……大意了,做出了很失礼的举动。”
赤司无可无不可地挑了挑眉尾,继而拉起她的手:“要不要去看看琴房?”
“你之前用的吗?”冬花跟着站起身子。
“算是,稍微修整了一下,”走上楼梯,赤司特意慢了半步,张开的右臂虚虚拦护在她身后,“你还要在家休息很长一段时间,无聊的话可以去那里打发时间。”
冬花抿起嘴唇,扭头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的“稍微”……其实并没有那么“稍微”。
推开木门,明净灿白的光瞬间照亮了视野,视线越过少年侧开的身子,冬花微微睁大了眼睛。薄纱窗帘在顺着窗缝漏进来的温软春风中缱绻地飘动,细小的灰尘像一株株星点,静静地漂浮在空中,正对着她的大提琴映出漆面柔和的光晕,窗外的明快绿春|色投进光影,流淌了一地鲜活。
“就是这里了,”赤司轻轻搭住她的肩膀,看少女的神色就知道她相当中意,少年唇边勾起柔和的笑意,“你常玩的乐器都在。”
“谢谢,”冬花咬着下唇,缓步走向乐谱架,满屋古朴和缓的深木色中,有一抹极其亮眼的颜色在余光中闪烁。冬花凑近,不自觉歪了歪头,颊边的碎发顺着动作落下来,“这是……奇迹的世代。”
“啊,”赤司一怔,“可能是忘记收起来了。”
“今年冬天吗?”冬花睁大眼睛仔细地端详着照片,又咬着嘴角喃喃自语,“在篮球场拍的呢。”
“嗯,替黑子庆祝生日,所以大家约到一起打了一次球。”
闻言,冬花像是只突然竖起长耳朵的兔子,立刻扭过头来看着他,深灰色的眼珠在光下闪着清透的无机质底色,看起来居然无端有几分忐忑。
“没什么的,”赤司扬了扬眉,看出她眼底将发未发的隐隐担忧,于是走过去,目光平和如水地替她把碎发别回耳后,离开时长指状似不经意地轻轻勾了勾少女薄嫩的耳垂,“很早之前就不在意了。”(注)
之前被绑架时,佐藤光曾经粗鲁地拽掉她的耳链,耳洞当时就撕出口子冒了血,不过情况危急也顾不上管。在医院情况有些好转之后,就连医生都没注意到她的耳垂,赤司却看在眼里,每天都默不作声地拿了药来替她擦抹。
即使是天天被触碰的部位,冬花还是被他勾出了一后背麻痒,薄薄的耳垂登时就浸了红,她不自觉眯起一只眼睛,露出像猫咪被搔弄痒处的神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