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花脚下一歪,踉跄地跌到他身上,感觉到少年霎时僵硬起来的身体,她抬头抱歉地弯起眼睛:“不好意思。”

西园寺和也一直低着头,让刘海掩去表情,一言不发地扯着她往前走,伸手“咣当”一声推开了木屋的门。

“和君,”冬花吃力地跟上他的脚步,浑身上下又一次翻涌起来的疼痛让她气若游丝,她苍白着脸缓了缓,依旧柔着嗓音,好像自己不是被绑架,只是过来和好久不见的弟弟话家常,“阿姨过得好吗?”

西园寺和也动作一顿,沉默下来,半晌才意味不明地轻哼了一声:“她过得很好,今天过后,她还会过得更好。”

“……”冬花见他还是钻在牛角尖里,无奈地叹了口气,“阿姨她知道你在做这些事情,会难受的。”

谁知这话不知戳了他哪条伤口,西园寺和也登时目露凶光,双手紧紧勒住她的领口:“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说再多都没有用,就算跪在地上像狗一样摇尾巴,今天你也别想活着出去!”

丝毫没有为他暴怒的情绪所染,冬花的眼神依旧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她轻轻偏了偏头,要笑不笑地虚弱勾了勾唇角:“主宅很可能已经报了警,佐藤先生的嫌疑最大,顺藤摸瓜,你也藏不住。和君,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放我回去,什么都不会发生。”

“终于露出狐狸尾巴来了吧!”西园寺和也把她往地上狠狠一掼,想到自己刚刚差点真的被她牵着鼻子走,当即又不解气地踹了她一脚,双目血红地喘着气,“藏不住又怎么样?到时候你已经死了,我是爸爸所有孩子里最优秀的!他不可能把家业白白送给旁支!就算为了公司,他也会保我!!到时候我和妈妈都会被接回去!!!”

他那一脚刚好踢到淤青上,冬花当即头脑一炸,冷汗瞬间就流下来了,她趴在地上慢慢抽了一会气,半晌才来得及对他这一番天方夜谭的话发表意见——她白着脸冷笑了一声。

西园寺和也被这一声冷笑激怒,立刻冲过去揪起她的领口:“你什么意思?!”

“觉得你太天真,”冬花咬着牙抵御疼痛,却还是慢慢勾着唇角笑,她看着冷漠,实则平时温和得不行,然而此时此刻被狼狈至极地拽着领口,她却撕破外壳露出真正身处高位才会有的尖锐而睥睨的神情,“接回去?我劝你还是不要再做梦。”

“儿女之于他,不过是让西园寺家继续在荣光路上走下去的工具罢了,他那么恨我,却还是耐着性子把东西掰开了揉碎了喂给我,帮我铺设人脉关系,”冬花难受地喘了口气,眼底映出的少年神色已经从不顾一切的愤怒转成无措的茫然,“不是因为血缘,而是因为血统——我是他和另一个贵族小姐生下的后代,我母亲的母家能够带给他利益和荣耀,在他眼里,我起码够格姓西园寺。”

“而你?告诉姐姐,你有什么?”冬花怜悯地笑起来,语气分明愈加轻柔,却又如同恶魔的轻语,残酷地刮着他的心,“所以即使我死了,他就算捏着鼻子和我母亲再生一个,也不会把你们其中任何一个接回家里,懂了吗?”

西园寺和也脸上一片空白,原来那么多年来孤注一掷的希冀,只是他自己臆想出的镜花水月,他费了那么多功夫在西园寺家安插眼线,策划这一场绑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