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司刚刚还激烈的情绪奇迹般地被这句话抚平,久久不到的救援也好,暗地里使绊子的松下幸子也罢,他与其说在气他们,不如说是在气自己。
为什么要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为什么不提醒她松下幸子进过她的房间,为什么没能快些找到她……种种种种,几乎聚成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口。
赤司征十郎看着脚下被电筒找出来的路,垂下眼睑,声音有些生涩:“抱歉,这件事也有我的责任。”
“您在说什么?请不要将不相干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大概是头和腿都已经疼麻木了,冬花毫无焦距地半睁着眼,“这件事怎么会和您有关系?”
“……如果我早一点找到你——”
冬花突然从喉咙里振出几声断断续续的气音:“那按照这种说法的话,最应该被斥责的人是我才对——如果我不出来滑雪的话,也不会出这种事了。”
赤司征十郎还没来得及回答,耳朵突然被一阵温柔的暖意包围,他怔忡一瞬,下一刻就反应过来这是她的手。明明也没感觉到她搓手的动作,少女柔软的手却已经恢复了温度,也不知道是在自己身上哪个部位暖起来的。
“前面有个小木屋,好像没有人,先进去避避吧。”赤司将背上的少女颠了颠,扭头轻声说了一句。
“听您的就好。”冬花让刚刚被暖热的手包住他的耳朵。
小木屋从外面看就是破破烂烂的,谁知里面更甚,打开之后,一股冰凉的腐霉味扑面而来。赤司皱了皱眉,让冬花先在旁边靠一下,随后把便携电筒冲着屋顶倒放在桌子上,动作麻利地收拾出一小块地方,这才抱着冬花过来。
冬花半睁着眼睛,十分乖巧地被他抱来抱去。
“虽然很冷,但是起码能挡风和雪,多少忍耐一下吧。”房子是树干搭建的,赤司即使随身带了防风火柴也用不上。
“感觉您,很像我的一个同学呢。”冬花说,“遇到什么事也不慌张的样子,很可靠。”
赤司动作一顿,扭过头去注视着冬花惨白一片的小脸:“是吗。”
冬花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刚一进来时还好,然而越待下去居然是越冷。这小木屋比室外还要阴冷,凝着冰雪的土地返着冰凉的潮气,无缝不入地钻进他们的冲锋衣。而这时,屋漏偏逢连夜雨,本来就摇摇欲坠的窗户突然掉了半扇,室外肆虐的风雪立刻侵袭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