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行驶的独特声音由远及近,太宰治遥遥地看了一眼,扭过头来对她笑:“小姐的司机来了哦。”

冬花如梦初醒,轻轻擦了擦脸上的泪迹,对他点头:“今天很感谢太宰先生能够听我抱怨。”

太宰治不在意地摆摆手,而后对她眨了眨左眼:“如果某一天忘记他,可以随时找我殉情哦。”

“我想这个不会发生。”

也不知道是说的「忘记他」还是「找他殉情」。

冬花已经恢复了平静,她把钱塞到他手里:“请不要拒绝,只是表达我的感谢——以及,说实话,我很欣赏太宰先生的做法。”

“哦?”

“在尝试自杀不是吗?”冬花将斗篷的帽子拉起来,在一片绚烂宁静黄昏下,少女无喜无悲的脸反衬出几分妩媚,“如果不被俗世捆住手脚,能够自由地奔赴死亡,实在是一件太美的事了。”

太宰治愣愣地注视着她,突然严肃地执起她的左手,行了一个绅士礼节,在少女雪白的手背上烙下一吻:“我收回前言,不要再‘某一天’,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我再次郑重地请求小姐跟我殉情!”

“那我再次郑重地拒绝,”冬花姿态优雅地把左手收回,顺便将中指上的钻戒换到了无名指上,她转过身,斗篷划出流畅的弧度,“那么再见了,太宰先生。”

京都,赤司主宅。

“征十郎,”不苟言笑的棕发男人放下手中的刀叉,隔着长长的欧式餐桌,看向坐在另一端的红发少年,“听说西园寺小姐的病已经见好了,你每天都去探望,怎么回来也不说?”

赤司征十郎动作几不可查地一顿,随后才扬起眼睫,视线跨过桌上摆的水晶琉璃樽,对上父亲平静无波的目光:“抱歉父亲,是我一时疏忽忘记了。”

“嗯,”赤司征臣也不在意,他拿起一旁的方巾,擦了擦手指,“你们订婚的日子不长,多去走动也是应该的,但千万不能失了分寸。”

赤司征十郎点头:“是,父亲。”

赤司征臣很快就以“公司有事”为由离开,只留红发少年一个人在偌大的餐厅里。他慢慢放下刀叉,皱着眉头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邮件箱里还是一片空白。

他揉着额角叹了口气。

他的确是每天都去西园寺家探望不假,但却从来没见过她的面。少女每天的推辞都是“现在看到赤司同学还是会觉得很难过,我想自己冷静一下”,而就算是她打着吊针昏睡的时候,照顾她的一众女仆也害怕让他进来之后大小姐突然醒来,从来都只是将他婉拒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