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斯莱斯在体育馆前刹停时,司机担忧地扭过头来,看着后座上少女妆容也挡不住的苍白脸色:“小姐,如果有不舒服的话,还是先去医院比较好。”

冬花死死咬住下唇,一股没由来的奇异酸胀紧紧缠绕着心脏,冷汗顺着后背流下,估计已经打湿了内衬。到最后,她无声地长出了一口气,强抿着嘴唇对司机摇头:“不用去医院,我只是有点心悸而已,大概是昨晚熬得比较晚——你先回去吧,我之后会和着赤司少爷一起离开。”

场馆内灯火通明,外面空无一人,比赛很明显已经开始一段时间了,时不时从场馆内传出的呼喊声也昭示了比赛的激烈。

冬花强压下心中的不适感,踩着矮高跟一路小跑着进了场馆。

然而眼睛被明亮灯光刺到的同时,比赛场上的景象同样让她忍不住捂着嘴惊呼起来:“征君?!!”

高大的黑队十号高高跃起,狠狠地将篮球拍入洛山一方的篮筐里,她的红发少年阻止不能,居然被扣得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骗人的吧?

冬花怔愣地握住了面前的栏杆扶手,好像心口被浇了一通彻彻底底的冰水,让她从头到脚都动弹不得,心脏又一次绞痛起来,伴着刚刚的寒意,几乎让她打起哆嗦来。

一定是有哪里不对,那可是征君,是赤司征十郎,怎么会被一个初绽光芒的新秀给……?

巨大的质疑之下,她甚至狠狠地咬了舌尖。

而瞬间蔓延开的剧痛也撕破她最后一丝幻想——面前的不是幻觉。

投篮不中,传球失误,回攻的速度慢到和场上其他球员格格不入。

怎么会这样?

不该是这样。

赤司征十郎不该是这个样子,她的征君不该是这个样子,那样慌张失措的神色不该出现在他的脸上。他应该端坐在王座上,永远强大,永远沉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一个茫然的孩子。

冬花张了张嘴,然而喉咙像是被什么酸涩的东西堵住了,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观众席上故作惋惜的讨论声纷至沓来,像一把无形的盾锤,也像强度过高的声波武器。冬花只觉得脑袋里“嗡”得一声,一股迫人的压力震得她心脏发疼,四肢麻木无力,指尖迅速冰凉下来。

冬花踉跄了两步,难得失礼地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上已经冰凉的眼泪,她浑身脱力地扶着楼梯,慢慢走到离赛场最近的地方。

然而距离拉近,红发少年脸上的挫败和不可置信就像一把更加锋利的刀,狠狠刺向了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她的眼泪又一次瞬间流了满脸,冬花扶着栏杆,闭上眼睛,不顾发麻发抖的指尖,竭尽全身的力气大喊:“征君——!”

少女颤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孤注一掷的气势,本来人声鼎沸的赛场突然安静一瞬。那声叫喊如同钟声在耳边敲响,赤司征十郎登时打了个激灵,怔忡地看向声源:“……冬、花?”

冬花徒然地冲他伸了伸手,像是要隔着那么远摸一摸他的头发。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明明冷汗已经把贴身衣物都浸湿了,脚也抖得好像随时都要倒下,但她还是用力喊出了声:“征君——没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