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已经习惯了吧,因为没有无处可依,所以连类似软弱的反应也都一并隐藏。

疼怜密密匝匝地压在心口,赤司直接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把她拥了过来。

冬花措不及防贴上他的胸口,沉稳的心跳声立刻隔着肌肉骨骼,诚实地传到她的耳朵里。她眨了眨眼,慢了半拍抱住他的腰,把下巴抵在他的锁骨,抬起头来看他:“征君,怎么了吗?”

赤司征十郎一时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用嘴唇珍重又怜惜地一遍遍轻吻她的脸颊和眼角,半晌才摇摇头:“没什么——我明天带你去游乐园吧?”

“什么?”冬花真情实感地懵了一瞬,实在没想到话题怎么从日记上的小哭脸跳跃到“明天去游乐园”上,不过下一瞬她就回过神来,突然发觉刚才自己的反应好像是在故意向他“要”,一时慌乱起来,扒着他的肩膀就要直起身子,“不、不用,只是小时候而已,现在……”

“现在也可以去,”赤司摁住她的后脑,让她乖乖地趴伏在自己胸口,“就当是完成你时隔多年的愿望。”

冬花呼吸一紧,红着脸沉默片刻,最终还是点点头,随后又扯扯他的和服袖子:“所以你今天会在神奈川留宿吗?还是回去京都?”

“西园寺老夫人||大概会留你一晚吧?”赤司征十郎伸手拨弄了一下她脑后的簪子流苏,“我留在神奈川这里好了,父亲会同意的。”

大概是已经预料到少女会说什么,赤司征十郎提前一并说了出来。

冬花彻底沉默下去,她静静地环抱着赤司征十郎的肩膀,神经突然恍惚间串了个频道,整个人的状态好像在潜泳一般,大脑一片安宁的平静,那阵清冽又温暖的草木香气浮在鼻端,恍似一只干燥的大手,顷刻间就将她脑袋里炸起的毛刺温柔地抚|慰下去,好像天塌下来也不用她发愁。冬花闭上眼睛,突然能和吸猫薄荷的四号共情了。

“那在神奈川的别宅派人打扫了吗?”冬花晃了晃他的小指。

“已经打扫完了,”赤司征十郎眼神一转,“怎么,想让我在你家留宿吗?”

还没等冬花回答,他就自顾自地看向她身后的小床,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不过这床好像睡不下我。”

冬花的脸颊瞬间浮上一层绯红,她鼓着脸颊伸手拧了一把他的大腿:“坏蛋,流氓!你不欺负我就不舒服是不是!”

少女手指绵软,柔软得好像没有骨头,估计先疼的还是她,赤司把她的手拽上来,漫不经心地亲了两口:“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出去吧。”

“好,”冬花扬睫看向墙上的旧式挂钟,随后轻轻挣开了他的手,“稍微等一下。”

她走到梳妆镜前,先用梳子拢了拢已经脱出来的碎发,紧了紧簪子,然后歪着身子对着镜子打量片刻,最终还是拿出了卸妆水,把嘴上略显张扬的口红卸掉,换了一支更加温柔的。

身后一直注视她的赤司征十郎抱着双臂,看了半天,果然还是发出了直男宣言:“这两个颜色有什么区别吗?你为什么擦了又涂?”

冬花:“……”

她扣上口红,走过来挽住他的胳膊,真情实感地抬起头:“征君,你以后千万不要送我口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