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什么?”赤司指了指小本子,“课业本吗?”
“唔?”冬花正研究那一堆卡子,闻言抬头看了一眼,面部表情当即沉了一下,像是在那些泛了黄的记忆中翻找,思考,半晌,才略带些迟疑地回答:“日记……?大概是。”
一听是日记,赤司的手指立刻换了方向,继而拿起那本厚重的大本子:“这个,我可以看吗?”
“嗯,看吧,”冬花点点头,“相册。”
赤司这才把相册搬抱到自己腿上,动作中带了自己也没察觉出来的珍重,少年修长如同白玉一般的手指摩||挲了两下封面,缓慢地翻开了第一页……然后他就表情一僵。
第一页只有一张照片,背景就是宅院外的街道——小小的冬花穿着一条白裙子,铂金色的头发扎成两个小揪揪,肉乎乎的小胳膊露出来,比起笨拙的V字,正眯着眼睛对镜头笑,露出两个圆圆的小梨涡,是足以令他表情柔软到直接笑出来的可爱场景……如果不是旁边还有一个鸢紫发色的小男孩满脸稳重老成地拽着她的另一只手。
赤司沉默了一下,然后对冬花举起了相册,相当认真地问道:“冬花,在这个地方,你有拍过单人照吗?”
“欸?”冬花有些茫然地抬起头看过去,“好像没有,只跟阿市拍过一张合照。”
那真是太可惜了。
赤司不无遗憾地翻开了下一张。
后来他就发现,可惜遗憾得有点早,这本相册里多得是他俩的合照,从春到冬,场景也十分多变——小学门口、学校操场、街道,甚至还有各自的家里。
那个年幼时就能看出俊秀的小男孩也一直以一副保护者的姿态,守在她身边,配着她慢慢抽条长大。
冬花突然注意到对面的人安静下去了,不止是之前跟她时不时的交谈断了,居然连翻书页的声音也许久没有响起,她茫然地从一个珍珠发卡中抬起头,轻轻地叫了他一声,大概是怕打扰到他,还用了点气音,软乎乎的京都调子被拉长,听起来就像在撒娇一样:“征君?”
赤司的眼睫扑闪了两下,眨眼间就将情绪收敛得一干二净,他勾起唇角摇了摇头:“一时看入神了而已。”
——也有些后悔,没有早点来保护你。
冬花的脸颊微妙地罩上一层粉润,她飘着眼神看了一眼相册上憨乎乎的自己,那根信号延迟的神经终于跑完了圈,她猛地一个激灵,想起来那本相册上并非所有的照片都能见人!
她当即不自然地轻咳了两声,想不动声色地把相册拿回来,然而仔细一看,他已经看到了最后一页。冬花绝望地闭上眼睛,最终还是忍不住垂死挣扎地小声解释:“征君,小孩子不太会拍照,所以不是很上镜,你……”
“我觉得都很可爱啊,”赤司征十郎挑了挑眉,随后直接翻到某一页,把相册举起来对着她,“尤其这一张,我最喜欢。”
冬花看清的一瞬间,脸都红成煮熟的虾子——那是难得一张婴儿照,小女婴身上穿了看着就柔软的粉色连体衣,葡萄一样的大眼又圆又亮,瞳孔颜色要比现在浅很多,看起来剔透又清澈,润清得好像价值连城的古玉。胖乎乎的左手还抓了一只将棋,正歪着头,懵懂地看着镜头,小孩子肌肉不发达,口津不受控制地流出来,在灯光下一片晶亮,好像生出来就是要讨别人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