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正在与迹部先生交谈,恐怕一时半会还注意不到她,冬花拉平手套上的褶皱,有些百无聊赖地低头看向主厅。

几乎是瞬间,第一个紧紧抓住她视线的居然是赤司征十郎,少年的挺拔身姿被剪裁得体的西装勾勒,他太适合正装了,而正装中最适合的恐怕就是白西装。此时他正跟在自己父亲身后,低眉敛目地听着父亲与合作伙伴之间的交谈。

路过的侍者对她鞠躬:“小姐。”

冬花点头回礼,目光流转却又一顿,她抬手停住侍者的动作:“这玫瑰……方便给我一支吗?”

西园寺家的佣人都已经非常习惯于这位小姐过于客气的说话方式,于是相当见怪不怪地俯下|身子,将盛装着大堆挂着露水的玫瑰的托盘送到她眼前。

冬花被黑蕾丝包裹的手指巡点一番,最后还是挑中了一支不那么大的:“好了,谢谢你。”

侍者又弯了个身,离开了。

冬花手中攥着玫瑰已经被处理干净的茎,将视线转移回主厅……却措不及防地对上那对璀璨到像是宝石的赤金异瞳。

冬花一愣,第一反应居然是疑心他看错了地方。

然而赤司没有看错方向,他站在明亮的灯光之下,红发像是蔷薇颜色,对少女勾起了唇角,赤司端起一杯无酒精的香槟,隔着那样远,对冬花虚虚请了请手。

那位赤司家的现任当家人结束了和合作伙伴之间的交谈,注意到身后儿子的动作,半侧过脸来,似乎是询问了一句。

赤司征十郎放下酒杯,向二楼楼梯的拐角处请了请手,同样张口说了句什么。

冬花眨了眨眼,就这样措不及防地对上了赤司征臣看过来的视线。

有一瞬间的慌乱,但对于这些威严的长辈,冬花几乎形成了一套完整的反射弧系统,捂胸口,点头,鞠躬一气呵成,在她意识到之前,赤司征臣已经同样对她点了点头,转回身子了。

“征十郎,给西园寺小姐的礼物,已经准备好了吗?”刚刚接受了少女鞠躬的中年男子侧了侧身。

赤司低下了头:“一切都准备好了。”

“那就好,我相信你。”

话音未落,管弦乐队的演奏突然高了一个音符,场中安静下来,西园寺目前的当家人整理了一下西装下摆,满面微笑地拿起了话筒:“感谢诸位百忙之中还来参加爱女的生日宴,我不胜感激。”

冬花对于他向来内外不一的习性已经习惯,听了这句话也只是闪动了一下眼睫:恐怕这句“爱女”,也是他心中对她而言最大的恩赐了吧。

“……那么就让她下来吧,”男人适时地看向二楼,见到她躲在拐角处,笑容顿时一僵,“女孩害羞,大家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