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冬花也没了食欲,她把最后半口西瓜塞进嘴里,味同嚼蜡地吃了,之后站起身子:“那祖母慢慢吃吧,我回房了。”
祖母摆了摆手。
冬花这才转过身,从客厅偏门出去,经过木质长廊时,午后热灿到发白的阳光毫无顾忌地披散下来,空气中弥漫着栀子花强弩之末的浓烈香气,几乎是瞬间让她晃了晃神,带回了那个混乱的午后。
——“我也想要正当追求你的权利。”
经幸村杏奈之口得知是一回事,但被幸村精市本人说出来又是一回事,冬花只觉得后脑被抡了一闷棍,嗡嗡地发疼。
少年掌心的烫热温度透过一层薄薄的布料,几乎烙进她的肩膀。
她脑子一片空白,无措地低下了头,却又被他温柔又不容拒绝地扶起脸来和他对视,冬花登时一哆嗦,她推了推少年的胳膊,指尖无力得像是被泡在醋里,声音微弱:“……你,你先放开我。”
幸村顺从地松开她的肩膀和脸缘。
冬花被放开的第一反应就是往后退,直到和幸村之间的距离绝对安全,她才停下脚步,蹙起眉头,专心致志地乱起心神来。
幸村精市站在她三步远的位置,不发一言地看着她,他们之间从没有这样的距离,但是幸村深知,要是想更进一步,这个阶段是迟早的事,之前的亲密只不过是因为得到了西园寺冬花“青梅竹马”的通行证,而那条路上的风景,不是他想看的——
他不要做她的亲梅竹马,他要做她的恋人,甚至是冠与她新姓氏的人。
冬花心乱如麻,暑气返上来,更是燥热难忍,她脸色发白,嘴唇也慢慢没了血色。
“先回去,”幸村精市狠狠地一皱眉,上前两步抓她的手,“明天再说,天这么热,你又怕热,中暑怎么办。”
冬花摇摇头,咬着下唇躲过了他伸开的手,没有理会他的劝阻,恍若未闻一般抬头,那对总是平静似湖的眼睛泛起潮湿波澜:“精市,对不起,是我迟钝,看不出你的意思,但……但我真的没办法以那样的角度看你,我对你的感情,就像杏奈对你一样。”
幸村精市伸出去的手僵住,他神色复杂,想要摸一摸少女的头发,却被她轻巧地躲过去了:“对我而言,精市是堪比亲人的存在,我怎么能——”
怎么能把亲人硬生生拽到恋人那一栏呢?
幸村精市当然能够听出她的隐而未发之意,他摇了摇头,微笑起来:“可是冬花,人都是会变的,不是吗?之前是因为你没有想通这一层,所以才用看兄长的角度看我,但是现在不同了,所以——相信我,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冬花看他倔强,烈日之下后背的汗简直要汇成溪流,忍着干呕的冲动也不好多做争辩,只能匆匆地一摆手,冲自己家快步走回去了。
于是那次交流就这样虎头蛇尾无疾而终了。
冬花叹了口气,往后仰躺在榻榻米上,目光直愣愣地对着天花板发呆。已经过去好几天,幸村精市反倒像是那个拒绝别人表白的,一连几天都没有给她发过一条短信,打过一个电话。对此,冬花长出了一口气,她现在还不知道该如何与幸村相处,这样一来正中下怀,给出了足够的时间让她适应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