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怕聂明玦吗?”金凌眼皮挑了挑,给金光瑶的张狂之态吓住了。
“呸!我怕他个鬼!”金光瑶啐了一口,桀桀冷笑:“我孟瑶这辈子不怕天不怕地,还怕这么个莽夫吗?他横死了,不还是被我剁成六块?”
眼前出现聂明玦的虚影,正举着霸下,怒发冲冠,大吼着要斩了他。
金光瑶哈哈大笑,指着虚空,得意洋洋道:“莽汉!你忒不中用,当年被温宗主打到五体投地,连头也抬不起来,若非我救你出来,你又到哪里去替天行道?莫说在阳间我不怕你,下了阴间,老子照样不怕你。”
魏无羡没想到金光瑶态度还如此死硬,微感诧异:“看来云深不知处的钟声没能涤荡你的灵魂。”
金光瑶本来陷入疯癫,一听魏无羡的声音,神志立即回复清明,怪笑着诘问:“魏无羡,你后悔当年掘岐山温氏祖坟,血洗不夜天吗?”
魏无羡一愣,然后坦然道:“不后悔。”
金光瑶哼了一声,对魏无羡挥了挥袖子:“那你没有资格审判我,都是为了报仇雪恨,还分什么三六九等?家仆之子的仇恨是仇恨,娼妓之子的仇恨就不是仇恨?”
魏无羡若有所思。
避尘横上金光瑶的脖颈,蓝忘机冷冷道:“不要把他和你相提并论,他和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金光瑶死到临头,这辈子积攒的怨毒都上了脸,他把蓝忘机当成不存在,只盯着魏无羡奚落:“就因为你被江家收养了,灵魂又在云深不知处受过几天钟声的涤荡,所以你自觉和我不一样吗?哈哈——”
金光瑶拊掌大笑,笑声里尽是嘲讽和直刺人心的清醒。
是的,他清醒了,没人比他更对这个藏污纳垢的修仙界看得透彻。
“不,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金光瑶斩钉截铁地反驳,眼睛黑洞洞的,简直要把魏婴吸进去。
“在那些人眼里,家仆之子和娼妓之子之间的区别,大约等于韭菜和大葱的区别,反正都上不得台面。你驯服顺从,帮助他们打击异己,就是魏兄,魏先生,夷陵老祖,不需你了,你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因为他们要用你的尸骨作为向上攀爬的阶梯,实在没有比你更合适的垫脚石了。”
他轻叹口气,用同病相怜的目光望着魏婴:“魏无羡,你是摔过一次的人,怎么还不知道疼呢?是上一次摔得不够疼吗?那些玄门世家要利用你对付温狗,聂怀桑要利用你扳倒我,现在聂怀桑又要利用你扳倒二哥,你这辈子,就是被人利用的命。”
“你死了,泽芜君就会倒下吗?”魏婴笑得颇勉强,“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