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头朝下奋力游动片刻便瞧见陈玉楼与花玛拐紧紧扒在大铜箱上,缩在个水草丛生的角落,脚踩条石铺地,附近还散落着不少石像。

那些石像看着像是镇墓异兽,可经千年水蚀已经看不清具体样貌,只能看出都是一副半蹲坐着的姿态。

陈玉楼正让花玛拐捡了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石兽腿咣咣敲那条石地面,自己紧紧扒在边上侧耳细听。

这潭水虽清澈见底,可少说也有三四丈深,若是此刻还磨蹭着不走只怕几人还没游到水面就先闭了气。

鹧鸪哨不由分说踩了三两下水便游过去揪起陈玉楼后脖子就把人拎起来要往水面去。

陈玉楼被他一拎临走还挣扎两下,硬是跟花玛拐借水中浮力抬起那大铜箱才双脚分水缓缓向上游。

几人甫一出水便被空中七彩云霞耀得目眩神迷,各自定了定神才注意到张佩金和攀崖虎站在栈道上急火火指挥人手,旁边还有个托马斯咋咋呼呼,转眼已有四五条蜈蚣挂山梯自崖间栈道落下,上面挤挤挨挨都是卸岭的人一个接一个往下爬。

三个人七手八脚借着潭水浮力将那大铜箱推去崖边岸上,各自从水中撑起身体。

鹧鸪哨刚出水就劈头盖脸要训花玛拐拎不清轻重缓急,可转念一想他紧赶着抓这箱子大抵也因为是邬罗卖最后时间费尽心力打开的,话出口时掐头去尾,语气多多少少就已经有所收敛。

“不要命了?”

到了陈玉楼这儿语气就已经完全不是训诫了——

“你们总把头差点把他自己都搭进去了。”

——反倒还有点儿护短的意思。

花玛拐自知方才一时间鬼迷心窍险些酿成大祸,此刻只心悦诚服低头认错,又默默倚着铜箱坐在原处冲着眩目日头眨了眨眼。

他先迷蒙瞧见那些半痋人许是退回了洞中现下已经不在崖壁之上,这边刚松了口气,可刚适应了光线的双眼定睛再瞧却见那些半痋人哪是什么退回了洞口,只不过不再去攻击卸岭众人转而白花花一片密密麻麻一个叠着一个沿四周刀劈斧削般的绝壁往水潭来。

不知是否收到主陵区中断虫道的阻碍,那些半痋人此刻行进的速度已经不似之前那般风驰电掣,反倒有副排除万难也要下到潭底的架势。

“难道这些玩意儿是冲这大铜箱来的?”

花玛拐不明所以地拍了拍岸上铜箱。

陈玉楼后悔自己彼时情郁于中一时情感占了上风没有早些将这铜箱打开看了才遭此无妄之灾,此刻也算是可以感同身受花玛拐所思所想,因此并未张口责罚,只不由分说立刻将那大铜箱豁然而开。

铜箱内部又分三格,里面潭水在上黑水在下清浊分明,分别浸泡着三样不同的物体。

那些半痋人自崖壁而下宛若死亡倒数哪还有时间犹豫,鹧鸪哨掏出飞虎爪立刻去那黑漆漆的水里挨个捞了一通,只在一左一右两个格中勾出两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