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哨借邬罗卖身上火光点起了一只火把。
所照之处光影摇曳,无数在地上蠕动的痋婴层层叠叠挤在一起,都是脑袋裂开四瓣露出满口獠牙的模样。
“快走!”
眼瞧包围圈就要形成,张佩金手中一柄麦德森已经突突突闪着火光沿出口方向扫出片扇形。
众人见状不由分说背靠着背把哨楼金三人围在正中,沿扫出的扇形急匆匆往葫芦嘴的方向跑。
那些痋婴刚开始还对火把所发出的光线有几分畏惧,可现在双眼早已适应,哭声愈发响亮尖厉,移动速度也比方才快了不少。
眼瞧着在外围的人被突然扑来的痋婴一口啃掉半张脸,扭曲着倒伏于地面挣扎两下就再不动弹。
托马斯吓得魂儿都没了,嗷嗷叫着拼命往哨楼金身侧缩。
鹧鸪哨竖起金刚伞挡住后心攻击,下盘发力飞起一脚将扑去陈玉楼身侧的痋婴狠狠踢去岩壁上。那玩意儿脑袋磕在岩石上宛若夏天熟透的西瓜般霎时原地炸开,开在岩壁上红白绿黑颇为耀眼。
张佩金与攀崖虎人手一柄轮流换弹夹掩护一行人往葫芦嘴跑,可那些痋婴眼瞧着越来越多,又飞蛾扑火一般扎堆往过追,机枪枪筒打得发烫都压不住攻势。
“不行,这样下去迟早要被他们包了饺子!”
痋婴越跑越快,麦德森的火力已经逐渐显出劣势。
一行人凭借方才机枪压制出的片刻时间一路狂奔,眼见着已经可以望到洞口光亮,可洞底岩石高低起伏,石壁弧度突然加大,地势又开始收缩,两侧岸边几乎无路可走,非得涉水而行。
背后哭声渐进,已经是山呼海啸般的气势。
鹧鸪哨眼看前方无路可走,那水面又平坦开阔毫无遮挡,这许多人如果此刻下水只怕还没游出多远就要给这些怪胎打了牙祭,除了在此暂且御敌为他人挣得出洞时间外别无选择。
“陈兄,炸药还有吗。”
“有,但来不及铺导火索。”
陈玉楼审时度势,听他一句就已经了然鹧鸪哨是起了以炸药御敌挣得时间的打算,可他卸岭惯用的土炸药非得花时间铺设。
“不设导火索。”鹧鸪哨淡淡道。
现下那些怪胎须臾间就要近前,不设导火索放下炸药直接点燃或许仍可一战。
可若是如此,那点火之人根本来不及躲闪就会被原地炸成天女散花。
“不可能。”
陈玉楼斩钉截铁。
“炸药?炸药有啊!”
攀崖虎这边手中机枪不停又听他二人说要什么炸药,先啐出满口火硝味,紧接着粗声粗气向身后滇军嚷嚷,“刚才缴的法兰西手雷都给老子拿过来!”
鹧鸪哨与陈玉楼面面相觑。
没想到攀崖虎跟着一路倒斗到现在,百家饭越吃越香了,一会儿的功夫又是英吉利枪又是法兰西雷。
攀崖虎眼瞧着其他人下饺子般一个接一个落去水中,这边不由分说将手雷三个成一把握了满手,扯开拉索静待片刻对着满洞痋婴甩了出去,手雷扔出同时自己也一个鱼跃当下就入了水。
陈玉楼自幼是个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少爷,纵然被那道士领上山修行了不少时日,可到头来水性仍是有限,此刻又身穿锁子甲,往前划了一段就已经被沉沉坠着向后扯,眼看着前进速度宛若断崖式下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