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一个人刚才还坐在那儿开箱子怎么一下就能这样了。
“你不是那么多洋玩意儿呢吗?!拿出来用啊!”
“你不是给我们打了针吗?拿出来用啊!给他打啊!”
托马斯任凭眼前红着眼睛发根直立的花玛拐将自己全身骨节晃得七零八落,仍是垂头沉默。
这沉默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还有那什么能消毒杀菌的玩意儿吗?给他杀啊!你他妈是不是大夫啊!”
花玛拐像是只剩个躯壳。
他松开抓着托马斯衣领的手,心下连说了什么都不自知。
他只知道现在有个快成年的崽子半躺在那里,还活着,需要人救。
但为什么连大夫都不救他呢?
他不懂。
花玛拐跪了下来。
他宁可没打针的人是他自己。
“拐子。”
陈玉楼轻唤了花玛拐一声,也沉默着蹲下来。
他一手紧紧揽着拐子肩头,一手轻轻捏了捏邬罗卖还肉嘟嘟的脸蛋。
“谁说你没帮我了,你可是顶了你拐哥大总管的班,从湘阴一路帮我帮到了云南。”
邬罗卖勾起唇角笑了笑。
尸斑绽开在他手臂上。
花玛拐空瞪着眼睛,手足无措地抱着人什么都说不出来。
邬罗卖又惨淡地笑了笑。
尸斑爬上邬罗卖脖颈,他一双眼费了些力气才找到默不作声跪立在一旁的鹧鸪哨。
“魁首,刚才答应我的,您得做到。”
鹧鸪哨抬起手背粗鲁地抹了把眼睛。
“好,我一定做到。”
第31章 天上宫阙
邬罗卖的遗体静静躺在洞底的叠生岩上,已经开始发黑。
留有尸斑的遗体不可触碰不可带走,必须得原地烧掉。
张佩金与攀崖虎纵然在战场上见惯生死杀伐,可瞧着眼下这个小崽子实在太过年轻,只隔着蒙蒙雾气望了望这世间景象便要离去,仍是动容。
鹧鸪哨一步一顿走去了远处水系旁边,蹲下身用河水连头带脸凶猛地给自己浇了一通。
花玛拐被托马斯单臂拢在肩头,仍不肯认输似的别开脑袋咬着牙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