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睡得太久,天刚亮的时候我就醒了。
12月的越南跟津港相比,可算是温暖如春。可是港口的夜晚,光靠彬的一件迷彩外套给两个人保暖,仍然不免捉襟见肘。
所以我醒来的时候,尴尬地发现自己被圈在彬的怀里,他胡茬刺拉的下巴擦着我的额头,一只胳膊垫在我的脖子下当枕头,另一只胳膊小心保护着我的肚子。外套将我们裹得严严实实的——对我这个睡着睡着觉,被子经常飞到九霄云外的人来说,简直不可思议。
大概是我惊醒了彬,他蹭了蹭我的额头,含混道:“还早。省点力气,再睡一会儿。”
那一瞬间,我想起自己在彬家吃完晚饭,陪依晨看的动物世界里,野生狮子圈养一条叭儿狗的画面。
下龙湾本是极其繁华的商业港口,往日里游客如织,商贩、汽船暄闹不止。然而连日黑帮激战导致元气大伤,我竖起耳朵聆听窗外的声音,既听不到汽船的马达声,也听不到人声的暄哗。只有某些水鸟百无聊赖划过水面,发出聒噪的嘎嘎声。
出乎我意料的,上午看守不但送来了比昨日更丰盛的早餐和药剂,还附赠了一个塑料痰盂,一塑料盆热水,一条干净毛巾。对于阶下囚来说,堪称总统套房的待遇了。
在荷枪实弹的默默关注下,我和彬默默咽下了早饭,任由他给我的肌肉里注射了药水。痰盂和脸盆被留在房间里,我却觉得无比的局促。自从清醒后就没释放过的膀胱,在突如其来的食物刺激下,感觉要爆炸。但是我根本无法凭自己站立着解决生理问题,也不可能在这件事上向彬求助。
彬连问都没问,一只手拿过痰盂,一只手把我架了起来。他瞟了我一眼,意思是说:“开始吧。”
现在我感觉自己的脸要爆炸了。
一边抖抖索索地解开衣服,一边试图发散思维解开这尴尬的沉默无语。我问:
“你究竟和他们达成了什么协议?”
彬不回答。我问:
“你答应帮他们杀人?……也对,安隆汶的死神,谁得到你就是得到无坚不摧的利器,自然要善加利用。”
彬沉默不语。我顺着他的视线,看着自己的下身,禁不住老脸一红。彬奇怪地看着我,我抱怨道:
“你看着我尿不出来。”
彬一晒,偏过头去。我试图集中注意力,但是他的小臂轻微地擦着我的胯骨,他的心跳贴着我的脊椎骨传来,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无法说服自己这和在公共厕所差不多。
“要不我试试自己站着?”
我还要继续抗议,彬那只架着我的胳膊一路下滑,怡到好处地一边支持着我的体重,又刚好用手指抵住我的小腹。他按住膀胱的那一刻,我的尿意达到巅峰,然后更加尴尬地发现,某个器官不由分说地硬了起来。
“神经中枢无法判断骶部神经放电的具体来源,导致海绵体充血。”彬挑了挑眉,看我一眼,“这个你自己解决?还是我来?”
这一秒我十分想把痰盂整个扣在他脑门上。让我当着彬的面打手枪,或者让他帮我打手枪,无论选哪一条,我都宁可去死。
不行,士可杀,不可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