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晓芙轻轻答了声“嗯”,随即叹了口气,道:“事已至此,我只盼着将来能过上平平淡淡的日子。六哥是个好人,我很信任他,武当派也是个好归宿。我不想当什么峨眉掌门,我只盼着成亲后能跟着他一起去武当。”
而屋顶上杨逍的心碎成了片。
听她话中的意思,难道她竟已对殷梨亭痴心至此了吗?为了跟那人在一起,连峨眉都不要了吗?那,自己又算是什么?她这么快就把自己抛在脑后了?
还有,刚刚,她唤了殷梨亭“六哥”。
她与自己在一起那么久,一直都只叫自己“杨逍”。
她的声音仿佛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响起,仿佛一直在叫他“杨逍”、“杨逍”、“杨逍”、“杨逍”……他好恨她,为什么只叫他“杨逍”?为什么从来不曾亲昵唤他?
他抬头看着中天的明月。
明日,这天底下又要多出一对圆满的新人,只有他自己,才是这世间最多余的一个。
他许多年未曾落泪了。没想到活到这个年纪,还有对着月亮流泪的这一天。
眼泪流尽之后,杨逍满心凄然,绝尘而去,下山去置办了一身行头。
既然她如此绝情,那他也绝不轻易善罢甘休。
他有他自己的方式,能让她一辈子都忘不掉自己。
清晨一至,峨眉山上便开始逐渐热闹了起来。
灭绝师太将纪晓芙看做是铁定的下一任掌门,因此极其重视纪晓芙的婚事。平素与峨眉派往来的门派都受邀到场,宾客盈门,热闹非凡。
这天底下,婚事能够被如此操办的人不多。更何况,纪晓芙是女子,能够在自己的门派里得到这样的待遇,纪晓芙是这天下独一份的。皆因灭绝师太是发自内心地喜欢这个弟子,在灭绝师太眼中,纪晓芙虽尚稚嫩,但天性刚毅至极,是所有弟子中最像自己的。
在混乱众多的宾客之中,有一戴着面具的红衣男子格外引人注目。
因为,作为出席这种场合的宾客,本不该着红衣的。而且,除此以外,那男子的气势太过令人难以忽视,且他又与其他宾客格格不入,他并不与别人高谈阔论觥筹交错,只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自饮自酌。
这人不像是来参加纳征礼的,倒像是来砸场子的。
由于此人太过特别,有关他的议论渐渐扩散开来,最终传到了灭绝师太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