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魔鬼队这群疯子里,钢甲炮这个小疯子最怕的是哪个病友,那一定是魔王。嗜血这老酒鬼只要给他酒就能安分,蜘蛛可以对新出的金属口红冷调香水或朋克时装惦记许久,金刚是个难得的正常人,不爱找麻烦。
魔王可不一样,他可是竹叶青都驯服不了的、即将脱缰的野狗。他有最强的实力,最锋利的战刃,最不安分的心。
如果说魔鬼队里有许多悲惨的往事,魔王就是那些可怜的人最大的阴影。谁能在听到队友破产灭门成为权利倾轧下的炮灰的悲惨往事之后笑到肚子疼?
钢甲炮更深的阴影来源于偶然窥见的,魔王家里,大红蔷薇庭院里埋藏的白骨,和魔王浑身是伤,躺在灰绿的荆棘丛里,享受地任由墨绿的荆棘刺从他的伤口里汲取淋漓的鲜血。
灰白如雨翳的天空,仿佛鲜血一般的怒放的大红蔷薇,墨绿色的灰蒙蒙的荆棘,以及魔王陶醉的神情和遍及全身的伤口,共同组成了钢甲炮心底隐秘的恐惧。
“赤焰七星!”钢甲炮匆忙地抓住赤焰七星的手腕,就要将他带回里屋。
缠绕他的两个梦魇,魔王献祭般的自我残虐和赤焰七星毫不犹豫地自剜双眼,一个是拉着他坠下无尽的深渊,一个是神自愿被钉在十字架上的救赎,钢甲炮只觉得自己的灵魂踏在绝地悬崖上,深渊和天堂都在向他招手,这让钢甲炮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嘻嘻,这么着急干什么!”魔王的声音瞬间到了钢甲炮身后,仿佛隐藏在迷雾里的魔鬼。
“啊,这里还有个小家伙!”魔王故作惊讶地叫起来,裹挟着黑暗和阴影,终于从黑暗中现出身形。
他暗红的眸子带着笑意,墨绿蜷曲的头发看上去扭曲可怖地像克鲁苏。
他像一条冰冷的、长着鳞片的毒蛇。
“小家伙……”魔王靠近了赤焰七星,凑在他的颈边,嗅闻着赤焰七星甘冽清甜的气息,“这是你的血液吧……真是美妙的香味。”魔王捻起一滴水滴状的黄金,柔软的,还带着赤焰七星的体温,正散发着血液独特的腥甜。
钢甲炮拽着赤焰七星踉跄地前进了两步,离开魔王的怀抱。钢甲炮警惕地盯着魔王,压低的嗓子中发出野兽护主一般的低吼。
“不要碰他!”
魔王无辜地举起了双手,稚嫩的眼中是与之不符的恶意,“哎呀呀,我只是正好见到了他,就想起了一个东西……”
魔王从护甲里掏出了一个木制的粗陋的盒子,从盒子里传来了与赤焰七星身上如出一辙的气味。
“这个……”魔王盯着赤焰七星,笑容玩味而充满恶意,“是你的东西吧?看好咯,别再弄丢了,被叛官后裔和贱民捡了去。”
这是……赤焰七星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应该是他泣出来的珍珠,那个盒子上有赤焰七星熟悉的另一种气味。
松木一样的,夹着棒棒糖的甜腻气息,是钢千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