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淡金色的柔顺发丝被汗水浸得条条分明,一绺一绺地黏在苍白瘦削的颊畔,红衣男孩拿出布巾,仔细地擦拭那张精致俊美的脸蛋,他的动作很轻,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练琴练出一层薄茧的左手藏在身后,只使用右手,彷彿怕稍有不慎就会使那挺立的琢鼻或软润的粉唇伸张出不完美的裂缝。
温柔的擦拭让禔摩翻动身体的频率稍微缓和下来,气息也不再那么紊乱,希恩长舒口气,将手巾泡在脸盆里洗了洗,正准备拧干,手腕突然被人用力抓住,他痛得松开手,噗通一声,毛巾又掉回水中。
「……希恩?」
男孩的声音像冬日树叶落尽的枝枒交互摩娑般喑哑,他下意识摸摸干燥的喉咙,希恩连忙递上一杯温水,禔摩接过,一饮而尽,外头的阳光让他艰难地眨了眨眼,确认眼前人身分后,这才解除警戒的姿态。
希恩将布巾挂好,伸手到他额上测量温度,幸好几天前那吓死人的热度已经降低下来,否则他还真怕禔摩会把脑袋给烧坏,「是我,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如果可以,他宁愿自己继续在恶梦中挣扎,至少不会有全身器官被丢到滚水里川烫过一遍的感觉。
禔摩闭上眼,恍然间还能闻到当日腹部被抓伤时,汩汩流出的血腥气味,他掀起衣摆,看见腰侧从胸口到腹部的地方像在卷寿司一样,缠了一层又一层厚厚的纱布,几乎让人连弯腰都感到吃力,包扎手法不甚细腻,黄褐色敷药从伤处渗透出来,被鲜血染成粉红色的老式绷带七零八落地塞在纱布周围,显然并未黏贴牢靠,也不知是谁的手笔,幸好吸血鬼的痊愈速度比一般人类快得多,就算包扎动作不大俐落,只要能将伤口塞住止血,过几天也会自行愈合。
禔摩皱眉将几条多余的绷带撕开,丢到一旁的橱柜上,右肘曲起,侧过身,想把自己给撑起来,才刚移动上半身,腹部突来一阵剧痛,好像有把利剑直接刺进胃里,疼得他再次跌回床上。
希恩忙按住他,「别起来,小心伤口撕裂,我去找校医过来。」
他咬着牙,忍耐那一波痛楚慢慢褪去,斗大汗珠从额角滚了下来,「你在这里干嘛?」
「你昏迷了好几天,我们大家轮流来照顾你,佛剑老师和剑子老师也来过不少次。」
禔摩张了张唇,似乎欲言又止,想想仍未开口,淡淡「嗯」了一声。
「虽然伤口颇深,却没伤及要害,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医生说只要再深一吋,内脏就会被抓破,就算用最快速度赶回医院也来不及了。」
他烦乱地抓着绷带,脸上并没有逃过一劫的欣喜神情,「谁拿了第一?」
希恩一怔,「什么?」
「狩猎总验,谁拿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