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男孩漂亮的脸蛋皱成一团,粉色唇瓣因强忍痛楚被咬得伤痕累累。

西蒙完全不懂得温柔,让他治疗也许比一死了之更加痛苦,可是痛觉却是禔摩现在知觉自己仍活着的唯一证明,他能感觉意识正一点一滴随着大量流失的鲜血渐渐消逝,四周的声音越来越模糊,耳边只剩鲜血落地的滴答响,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内心却比任何时刻都还平静。

「我带你去找校医。」

西蒙弯身将他抱起,禔摩蹙起眉,闷哼一声,难得没作任何挣扎。

他轻得不可思议。

西蒙甚至可以感觉男孩肩膀突出的骨头顶撞着自己的胸口,他抿起唇,眉眼罩上一层寒霜。

垂头,凝望那张苍白到毫无血色的容颜,低声说了一句禔摩一辈子作梦也想像不到的话。

「你若如此厌恶与我同住,跟剑子说一声,他会安排。」

禔摩撑开沉重的眼皮,抬手,歪斜地扯住年轻皇者的内衫领口,似乎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神智不清,竟咧嘴一笑,血从干燥龟裂的唇畔涌出,染红了雪白的衣襟。

「你也是我见过最愚蠢的人。」

男孩颤抖地笑着,破碎的唇逸出揉合悲哀与嘲弄的叹息,有那么一瞬,那倔强的脆弱竟让皇者淡漠的心不可思议地抽疼起来。

他凑到西蒙耳边,嘶哑着嗓子,在昏厥以前抛下一句似笑似怨地轻声耳语。

「愚蠢的皇啊,你难道看不出,我不愿接近你,是因为你可恨地左右着我的情绪吗?」

西蒙定定望着那只有在熟睡时才会显露顺从模样的美丽男孩,伸指抹去他唇边的血痕,再将他凌乱的发丝轻轻整理到耳后,想起什么似地,低低一笑。

你逃不了的,禔摩。

除了爱上我,你不会有第二种命运。

修长浓密的羽睫急促地来回搧动,显示躺在病床上的伤患睡得十分不安稳,额上珠汗一滴滴沿雪颊滑落,将那套病人专用的灰蓝长衫领口濡湿了一大片,他紧紧皱着眉,手握成拳,不时翻来覆去地发出难以理解的梦呓,似是喊着一个陌生名字,又似乎喊着姊姊,沙哑的嗓音教人不忍卒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