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熊爪在雪白平坦的胸腹间留下触目深痕,感觉器官都被掏出来搅弄了一番,深色的内脏血液涌如泉水,把四周的杂草泥土染成了暗沉的腥红色,禔摩靠着树,弯下身,伸手往伤处一摸,触手全是湿润黏腻的血肉,乱糟糟的糊成一片,剧烈的灼痛感几乎将他整个人撕裂,他咬着牙,勉力抬首,清楚看见西蒙掌心一翻,迅速抽出武器,在大熊的两腿后方各划了一刀,那黑熊吃痛,怒吼一声,踉跄往前扑跌,尖爪再度挥出。
尽管气力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流失,禔摩仍企图做出反抗,他艰难地抬臂格挡,西蒙的刀适时横了进来,架住那头盛怒的黑熊,低喝:「快跑!」
足以撕破肠肚的爪尖在眼皮前方不到一吋,熟悉的男性气息又不合时宜地窜了出来,西蒙就靠在他身侧,肩贴着肩,禔摩只要一转头,鼻尖便能碰到他的脸颊,他抑住疼痛造成的颤抖,稳住步伐,在凌乱覆颊的金缎发丝间瞥见配在西蒙腰间的皇者之剑,伸出手,使劲一抽。
青色邪光陡闪,闍皇之剑出鞘后宛如噬血青蛇,一见敌人便缠住不放,大熊身上瞬间多了几道伤口,禔摩也不管方位准不准确,握着剑柄就是一阵胡乱劈砍,黑熊大概察觉自己无法单身对抗两名敌人,仰头哀叫几声,翻身四脚着地,一拐一拐地跑了。
眼前危机一消失,强撑着伤体的肾上腺素也失去了作用,加倍沉重的倦怠与无力如浪潮般席卷全身,有如经过一场七天七夜的殊死战,连眼前的景象都无法看清,禔摩别开脸,不愿让西蒙打量自己,胸口沉重地起伏,双腿终于撑不住体重而向下滑落,松手,长剑铿然坠地。
西蒙将长剑系回腰间,蹲下身,大掌压在伤处附近,只是那伤口太宽太深,单纯的按压对于止血并无法起太大的作用,反而逼出更多褐红色的血泉。
突来的痛楚让禔摩低低咒骂了一声,他吐了口气,紧抓西蒙手臂,秀眉像打结般拧扭在一起。
西蒙的脸色相当难看,那张面无表情的俊野脸庞虽然仍如既往地平静,鹰隼般冷漠锐利的眸子却在扫视过紧握自己右臂的修长手指时,染上一层复杂色彩。
「你真是我见过最愚蠢的人。」
禔摩没有多余力气回嘴,迷蒙间望见眼前男孩暴躁地扯下身上衣物,撕成长条准备替自己包扎,他任性地将西蒙伸过来的手推开,艰难地从怀中掏出最后一个盛血空瓶,「那是我的猎物。」
他几乎连瓶身都握不紧了,却始终不肯往西蒙怀里靠。
西蒙只停顿了几秒,接着便自顾自地替他包扎起来。
皇者温暖的指尖滑过本已无知觉的纤细腰间,引发了让男孩恐惧又欣喜的颤栗,他大口大口喘着气,指甲深深陷入那霸道而有力的手腕,「你他妈听不懂人话吗?不用管我,去取血,别让牠跑了。」
「闭嘴。」闍皇难得动了怒气,「冰爵禔摩,给我闭上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