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去睡觉了。
他想。
然后明天早上跟着幼苗们一起沿着山路跑几个小时
相泽消太将矿泉水瓶抵在额间,细细感受着冰凉的触感,借着它一再稳固自己建立起的壁垒,许久才心不在焉地仰头喝水, 喉咙里发出粗暴的咕咚咕咚声。
一饮而尽后,他边转过身,边顺手将瓶子放在简陋的灶台上——
它沿着边缘跌落在地,在水泥地面碰撞出清脆的声响,与骤然失衡的心跳声混杂在一起。
没有月光,没有灯光, 但他的眼睛早已适应了黑暗,完全能够将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的轮廓描绘出来。
“呃……抱歉,刚才看老师在打电话,所以没有出声……”门口的少女不好意思地歪歪头,“吓到你了?”
软绵绵的声音将空气凝结成无形的蛛丝,从门口的位置朝他慢慢延伸过来,在壁垒的边缘试探。
“……你怎么在这里?”他捕捉到那双因为黑暗而显得有些暗沉的绿色眼眸,声音低沉平静。
她抿抿嘴,小声抱怨到,“欧尔麦特在一个茄子上撒了大把盐,正好被我吃下去……我之前已经喝了好多水了。”
相泽消太微微垂下眼帘,“三更半夜乱跑,不知道很危险吗?”
“危险?”少女愣了愣,转而失笑道,“有相泽老师和欧尔麦特在这里,怎么可能会有危险?”
天真的,毫无防备的信任和善意。
她什么都不记得,也不知道他们这群狂妄自大的家伙对她做了些什么。
他深吸了口气,又慢慢挤压肺部,将之徐徐吐出。
神经末梢传来的刺痛化为铁钻,从太阳穴的位置不停地往脑海深处钻动,企图打破壁垒。
笨蛋啊……所谓的危险当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