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种疼痛只持续了一瞬,下一刻痛楚突然便不翼而飞。

他纳闷地抬起头,却发现润玉的嘴唇蓦地颤抖了起来,一只手抚摸上他的面颊发际,另一只手依旧在将剑锋往下压,将他钉得更结实一点。

剑锋深入的那一瞬,他脸上传来的力道蓦然收紧了一下,将干涸的血痂压成齑粉,传来粗砺的触感。

有冷汗从天帝的额角上混迹着血珠流了下来。

他忍耐着自戕一样的绞痛,对旭凤露出了一个苍白的微笑:“也正是因为同样的原因,你明知会被我杀死却还是选择跃入了血海,我也为了避免暴露这个宇宙的位置而放弃了和你一起去往界外世界的机会……你能明白吗?占据了旭凤身体的小怪物啊,我们是为了把无数种可能性留给‘他们’而自愿地选择了无望。”

“他们?”旭凤怔怔地道,“他们是谁?”

仿佛应和一般,空荡荡的血海两岸迎来了第二次震颤,空间的重合因为混淆消失而提前结束,血海的断崖开始向中间合拢。

对岸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声音被天崩地裂般的噪音所冲散,听不清楚在喊什么。但是“旭凤”却十分确凿地知道这个稚嫩的声音在喊他的名字,还有他眼前这个人的名字。

趴在崖边那个小小的人影很快就被另外两个白色的影子半拖半抱地架走。

于是他霍然醒悟过来,润玉说的‘他们’。

润玉温柔地看着他:“即便我们都不在了,这世上也会有一个人是因为我们彼此相爱而诞生的,正因为他的存在,‘旭凤爱着润玉,润玉也爱旭凤’这件事的意义就会传承下去——你还记得吗?”

在一座野生的山林,一间无人的竹居,架上随风吹而摇曳的黄瓜藤下,这是他们当时说过的话。

山石剧烈地摇荡起来,支撑着他们重量的那一面崖壁生出了裂纹,摇摇欲坠。

旭凤凝视了他一会,然后垂下眼睫看着自己开始透明消散的身体,慢慢地松开了握剑的手,十分难过地苦笑起来:“你赢了,我要死掉啦。”

对岸的峭壁越来越近,两侧本就不应存在于忘川的缝隙逐渐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