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
“为什么?”
过了一会,鬼切终于结结巴巴地开口了。
他问这个问题情有可原,在这个年代,鸡奸是被鄙视和谴责的东西,因为有一部分举足轻重的人认为,鸡奸从根源上断绝了人类繁衍的可能性,扼杀了人类的未来,他们宣扬鸡奸者道德的败坏,呼吁人们自发地远离这类人群;尽管这种谴责看起来十足可笑,因为即使没有鸡奸者的存在,人类也已经很难生出孩子来了。
鬼切也听说过许多这类的谴责,没有去思考过它的对错。
只有这一刻他才想起来,在过去,两个同性间的恋情也曾是受法律所保护的东西。
在过去,人类比现在要活得自由。
但是源赖光这突如其来的古怪请求,仍让他一头雾水、捉摸不透,同时感到窘迫难安。
“你不用现在就回答我。”源赖光说,“我知道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你或许会觉得为难。”
“我没想到......”
鬼切低声说,声音磕磕巴巴,十分局促,像一段受了损的音轨。
源赖光笑起来,向他靠过来一点,鬼切闻到他身上散发出乳木果沐浴露的淡淡香味;他的呼吸拂过鬼切的耳畔,鬼切以为他要拥抱自己,但他只是像往常一样说了晚安。
“等你准备好答案了,我再来问你。”他说。
回到家以后,鬼切整夜都没有睡踏实。
在第二日清晨的闹钟响起之前,他已猛地睁开了眼。
他把设好的闹钟按掉,起了床,期待着今天的脸色不要太难看。
在浴室的镜子里,他审视着自己的面容,镜子里露出一张苍白、秀丽的面孔。
他已经很久没有在意过自己好看与否了,和源赖光这样优秀的人相处时间久了,后遗症就是:鬼切眼里只看得到他的光环,甚至忘记了——自己原本也是有过人之处的。
只不过在今天,当鬼切终于将注意力放回自己身上时,他突然意识到,同一年前相比,他对源赖光的了解,还只停滞于在那些浅薄的初级印象上;关于源赖光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他依然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