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白尘子摊手,拂樱冷哼一声直接泼了茶杯里的茶水,摸出匕首在左手上迅速割了个不深不浅的口子,艳红的鲜血滴滴答答落在茶碗中,不一会儿就攒了满杯,白尘子笑着过来,拿了一粒药丸丢在里面化开,端着就走到殢无伤床边,“大哥,他嘴张不开。”

“照着肚子打两拳自然就张开了,这冻豆腐皮糙肉厚的没事。”拂樱哼了一声,用白布裹了伤口转身出去了,“我去看看无执相的刀法进步的如何,这人醒了再叫我。”

白尘子头也没抬“哦”了一声,握紧了拳照着殢无伤肚子一拳打下去,昏迷中的人呛咳一声,紧闭的嘴巴算是张开了,白尘子直接掰开殢无伤的嘴将那碗血倒了下去,末了还强行合上了殢无伤的下巴,“啧,殢无伤将军,你别怪我,是大哥让我动的手。”

昏迷中的人并不知道遭受了什么虐待,模糊的意识和满口的血腥气息让殢无伤似乎十分难受,他皱着眉头再度睡了过去。

三天后,第三碗血入了殢无伤的口,他才终于悠悠转醒,拂樱抱着肩膀站在白尘子身后看着他,“终于醒了。”

殢无伤看着拂樱,半天没说话,拂樱也就这么看着他,两个人看起来就跟深情对望一样,僵持了好一会儿,殢无伤才开口问了句:“这是哪儿?”

“江南,原来尚风悦的府上。”拂樱答,殢无伤等他接着说,结果拂樱又没了动静,依旧是这么看着他。

殢无伤终于无奈,强撑着坐起来,“我怎么会在这里?那天是你救了我?那些百姓怎么样了?军尹呢?”

“进步不小,也知道一口气把问题问完了。那天我去淮南,看到你一个人行侠仗义,那些百姓可怜,便放了百姓,顺路救了你,同时把那个惹人厌的军尹剁了。你身中剧毒,是喝了本侯爷的血才好的,你现在也算欠我一条命了。”拂樱就那么靠在床边的墙上说得云淡风轻,“所以,殢无伤将军,知恩图报,你要不要考虑投靠漠北军?骠骑将军之位如今正是空缺。”

殢无伤怔了半天,拂樱说的话前半截还好,后两句他虽说的淡然,但却已经不是个小事了,他是珥界主麾下前大将军之位,如今咒世主这边的人不仅救了他的命和淮南百姓,还这么轻轻松松一张嘴许了个骠骑将军的位置给他,于情于理,这都有些过了。他静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了一句:“咒世主……有意问鼎天下,成一代帝王?”

“并非如此。”拂樱摇摇头,“十数年前,我们四个人在东南王府救下霜红姑娘,当时她腹中已有皇室正统血脉,狗皇帝无德已然死了,如今小皇子长大成人,枫岫在岭南寻得霜红姑娘,亲自指点小皇子,这孩子异常聪慧,文韬武略,却是帝王之材,如今这位小皇子在我义父身边,义父虽然没明说,但应当有意将天下托付。”

殢无伤再度沉默了。他突然觉得好笑,这天下里有人坐拥江山,却昏庸无道,有人重名重利,却死的无声无息,有人道貌岸然,却收买人心,还有人明明是一方诸侯,却志在田园,然而这些人争来争去,眼看天下将有一个结果,却发现那个最终能走到王位上的人根本无心皇权。而他们这些人呢?尔虞我诈也好,沙场交锋也好,殚精竭虑也好,马革裹尸也好,到底都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