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军在城中严格巡查,百姓虽然依旧能过日子,却是人人自危。皇城内外贴满告示,一些漠北人打扮的商旅尽数被抓,曾经跟珥界主有关系有走动的一些官员也被满门抄斩,城门紧闭。再无昔年京城繁华。如是日子,过了大概一个多月。

枫岫负手走在空无一人的长街上,一羽灰白色的小鸽子飞到他近前,被他伸手接住了,枫岫取下鸽子脚上的纸条展开看了看,不由眉头微蹙,纸条上的字迹十分秀气,简简单单的写了几个字:“无衣师尹已将元别身份告知雅狄王心腹。”枫岫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收了纸条换了个方向,直奔雅狄王府,雅狄王并没有住到皇城里去,依旧在外面的王府中,每日议事。

枫岫到的时候,正听到正厅一个茶杯碎在地上的声音,“衡王遗孤,玄觉啊玄觉,本王竟然不知道,这么多年你看似忠心耿耿,却在身边养了这么个隐患!”

枫岫进了正厅,看到太宫玄觉躬身站着,“王爷明鉴,元别那孩子虽然是衡王的,但自幼养在臣身边,并不曾知道这些事情,他绝不会对王爷构成威胁的。”

“说得轻巧,衡王再怎么说也是王室正统继承人,留着衡王的儿子在身边,谁知道玄觉大人你不是另有算盘?又或者,等吾王事败,你手上还有这么一颗棋子,也未可知啊。”说话的是雅狄王手下的另一位谋士什岛夷参,他语带讥讽看着玄觉。

“臣绝无二心。”玄觉皱眉道。

“你虽没有这等心思,但你又怎么知道,你养大的孩子没有?”雅狄王冷哼一声,他并没有顺着什岛夷参的话去怀疑玄觉,而是扶了一把跟了自己多年的人,“本王得到的消息是,元别早已清楚自己身份,甚至还意图找天子报仇,这样一个人留在你身边,难保哪天知道了当年真相,不对本王下手。”

“王爷……”玄觉顿觉扣在自己腕上的手紧了三分,“就算元别他知道真相,臣也保证他不会针对王爷,臣……”

“你如何保证?那孩子今年多大,十七岁?就当你现在能保证,再过十年,二十年,你能保证他一辈子都能安安稳稳的做你的学生?”雅狄王冷哼一声,“玄觉,本王只相信死人,你跟了本王这么多年,应当最为清楚。”

玄觉怔了怔,突然双膝跪倒,“王爷三思,元别实实在在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他找天子报仇一事还有待求证,王爷……”

什岛夷参冷笑一声,“王爷,玄觉大人到底养了元别十七年,想来是舍不得吧。看来在效忠王爷与个人感情间,玄觉大人已经有了选择,不如这个元别,就让我派人去杀了,也省去您和玄觉大人在此争执。”

“忠心和情感?”雅狄王看着跪在地上的玄觉,突然阴冷的哼了一声,“如果本王一定要玄觉大人选一样呢?”他单膝点地,一把扯起玄觉一只手,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玄觉看着雅狄王,良久,终于是无奈的闭上了眼睛,“臣……知道怎么做了。”

“很好。”雅狄王放开了玄觉的手,“你与本王是从小一同长大的情分,这么多年,你始终在暗处为本王出谋划策,如今东南的势力,也多要感谢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