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笑寒在chuáng沿静坐良久,方才如梦初醒一般,趿拉着鞋绕过地上扔的横七竖八的杂物,慢慢朝门外走去。

他也不晓得深更半夜作甚的要往屋外逛,只觉得不透口气就浑身不自在,又好像有人丢了几两银子等着他去捡拾。辨不清是神使还是鬼差,约摸是冥冥中有个促狭鬼哄着骗着,由不得他不动身。

不知怎的,这门卡得比往日紧上许多,推开还颇费了些力气。

但听吱呀一声,那月光便急不可耐地顺着半开的门缝淌进来,只一会儿就漫开薄凉的一片,几近叫花笑寒不忍心踏上去。

月亮总能勾起无限回忆。

有时月色越好,人的心情反而越糟。

花笑寒忽然想起李云山领他去看三生树的那天,月色同今夜像得很,都是一汪泉水似的清澈明亮。

月亮分明还是那个月亮,可月亮底下却只剩花笑寒一个人。

李云山不驼不瞎,若是他愿意,只消稍稍一抬头,也能与花笑寒赏到同一轮皎皎明月。

可即使两双眼里映着的月亮是一个模样,两颗心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连作一块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