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笑寒伸了自个儿的脚过去比,比来比去,便比出这贼不光笨,还生得挺大只。
他坐在chuáng沿愣愣地发了一阵呆,脑袋同chuáng上似的空空如也,也不知过了些什么混混沌沌的东西。
花笑寒挂念肥羊,觉得它叫人无端牵去,定是要咩然大怒,以命相搏的。可他睡梦里没听见半点动静,许是肥羊比他还机敏,早早儿便迈开短蹄溜之大吉,此时正赶在回来的路上也说不定。这么想了会子,心头便也松快了许多,转而盯住汗湿的掌心出神。
他方才睡得不甚安稳,因而才习惯性唤出李云山的名字。不过是睡迷了,还想同之前似的求个枕边人的慰藉。可李云山哪里会哄人,每回叫他喊醒,也只能茫茫然陪着gān瞪一阵眼。待实在无法,便对花笑寒说:“你闭眼先睡,我画个符替你镇梦,成不成?”
李云山要搬弄本事,花笑寒又岂有不依的道理,浅浅笑着应下,便如他所言阖起双眼。才闭上,就觉出李云山在被里摸索着握住他的手,竟当真以指尖细细描画着什么东西。
李云山身上平素便比旁人热上个二三分,更遑论淌着心头血的指尖,暖乎得几欲赛过冬天的木炭。一下一下划在花笑寒软乎乎的手心肉上,叫人不由自主便安了心。
花笑寒起先还欲辨他写的究竟是个甚么,后来倦意上涌,将脑袋往李云山肩上歪了歪,索性就这般睡去了。
李云山慢慢停住手上动作,定定看了花笑寒许久。见他眉眼舒展,又听他呼吸平缓,这才松一口气,颇为不舍地轻捏几下他的指根。待花笑寒睡得熟了,便悄悄将手又抽回来。
花笑寒一夜好眠,次日颇觉神清气慡,认定此法比他自个儿煎的安神药还好使许多,遂夜夜缠着李云山要他行这档子事儿。不知怎的,李云山还有些不大情愿,只是花笑寒一提再提,到底没有推脱的理儿,也就捏着鼻子认下。一旦花笑寒被魇得不得安生,也不消人催,李云山便尽职尽责执了花笑寒的手,一心一意替他镇起梦来。
花笑寒哪里知道,这李云山一心问剑,于符术竟是一窍不通的。至于替人镇梦,更是连哑巴都要笑出声的无稽之谈。他每晚捣鼓的,不过是将“我喜欢你”四字,连同些“白头偕老”“永结同心”之类青天白日没脸讲出的浑话,一笔一划抄了个千儿八百遍。
☆、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