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弛没有说话,周晏礼又自顾自地说道:“你很在乎我的右手,但你却从来不敢看它。”
陆弛的心脏漏了几拍,他眼睛死死盯着周晏礼。
“你……你什么意思?”
周晏礼终于抬起头来,他侧过身,将手覆在陆弛的肩上,强迫他看向自己。
“陆弛,你还不明白么?这些年来,一直在纠结那场车祸的人不是我,是你。”
刹那间,陆弛听到了世界崩塌的声音。他翕动的嘴唇轻碰,却连一个音都发不出。
不只是嘴唇,陆弛浑身都在发抖。他不敢相信,不愿相信周晏礼说的话。
那些深埋在心底的,从来不敢翻出的丑陋伤疤终于漏出端倪,却比他想象的更加可怕。
他好想捂住耳朵,亦或是捂住周晏礼的嘴巴。他不想再听下去了,他快要承受不了了。
然而,周晏礼却没有打算放过他。周晏礼的声音清晰到残忍,一字不落地渗入陆弛的耳朵,刺入陆弛的心脏。
“当初的那场车祸,是后面那辆货车的全责。这你很清楚。”
“我知道,你一直疑心这场车祸之所以会发生,是因为我在你的刺激下犯了病。”周晏礼坦然说道。
听到这里,陆弛向后一缩,身体呈现出显而易见的抵抗。
周晏礼眉心紧缩,他目光中的疼惜快要溢出来了。他指尖沿着陆弛细长的脖颈滑至他的下颌,最后攀过他白皙的脸颊,落在了他的眼角。
一抹湿润,正顺着周晏礼的指尖爬上他的心房。
“那天,我确实犯了病。我知道你想要的不是与我分开,也知道你只是一气之下才说了那样的话。但……我控制不了我自己。”说到这里,周晏礼阖上眼睛。
他微微仰起头,不想让陆弛看到自己扭曲而痛苦的表情。
“你走后没多久,我就开着车沿路找你。我当时很紧张,很慌乱,外面又下了很大的雨,视线很差……但开车对我来说已经成为了肌肉记忆。”
“陆弛,我可以向你发誓,那天晚上,我没有失误。”
“这场车祸,真的只是一个意外。不是因为我的病,更不是因为你的刺激。只是我……运气好像不太好。”周晏礼自嘲地笑笑。
陆弛怔住了。
这些年来,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在包容周晏礼、迁就周晏礼。
他放弃了自己的职业规划,陪周晏礼一同创业,身兼数职的同时,还要兼顾周晏礼的司机。
可他付出的一切,或许从头到尾都是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