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的茗烟一向是看宝玉脸色行事的,混账惯了。一见宝玉急赤白脸了,他就有“襄助主公”之心,顿时视线不善,叫起几个小厮,挽袖子瞪眼的,就等宝二爷一声令下,他们上去教训那个出言不逊的。
众人见拐角忽然走出来一个衣冠锦绣,容貌秀美,满面怒火的富贵公子,都愣了一下。
那个说“淫僧文贼”的,是一个三、四多岁的中年书生,面目黧黑,嘴上两撇八字胡,目光炯炯,很是精神奕奕。
见了宝玉的怒火,他不以为意,上下看一看,嗤笑过去了。
倒是那年轻书生愕然片刻,连忙地拦宝玉道:“小公子,大凡说话都是要有理有据。你先别发怒气,先听这位仁兄说道说道也不迟。”
便转向中年书生说:“仁兄,我们大多是一己之见,但也不能空口无凭,污人是文贼罢?”
中年书生看了看这年轻人,笑道:“好,你倒是个客气的。那我就说道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缺了一点看到根本处的毒辣。”
他随手翻开一本别人带来的《烈女祠》,指着它问:“谁能告诉我,这篇文章,到底写了个什么事?”
宝玉怒气未消,他读之《烈女祠》又最熟,便抢先说道了一通:
“讲的是一个叫做玉兰的女孩子,先是家里遭当地土豪劣绅欺压,娘死爹跑,欠了一大笔债,她爹无奈之下,不顾玉兰本有一个青梅竹马,把她卖给了马家当媳妇。孰料嫁过去马家,不但朝打暮骂,且她丈夫才小三岁年纪,又是体弱多病的。后来婆母请了神婆治病,结果活活把这她那小丈夫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