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袭人打发手下的小丫头来问,说宝玉看光还亮着,问林妹妹睡了没有。
紫鹃看了看还在奋笔疾书的黛玉,连忙劝她休息。
黛玉不回答,也不停笔,魔怔一样,只顾含泪书写。
紫鹃无法,只得叫小丫头等一会。
过了一会,大概是人一多,声响惊动了老太太,鸳鸯也叫人来问了。
紫鹃只得再去催。
黛玉听到老太太问,才提着笔,把纸墨收起来,就此休息了。
此后情形持续了大约半月,黛玉连作诗都推辞了,茶饭不思,一门心思写什么东西,只悄悄的,连宝玉都不告诉。
雪雁失口向人调笑“姑娘做起八股文章了”,还教黛玉恼了半天。
因为经常不听劝告的熬夜,多咳了几次,老太太疑心她病重了,又急得险些去请大夫。
虽然重视至此,笔头却慢。暮春都渡尽了,天气逐日炎热,黛玉才算住了笔。她一手拿帕子擦了擦额头的薄汗,一手将笔一推,怔怔的,长出一口气:“罢了罢了,自此后,可罢了!”
紫鹃正巧端着解热的粥进来,一听这话,取笑道:“什么‘罢了’?姑娘不考状元了?”
黛玉倪她一眼,负手而起,笑道:“我要是当了状元,头一个收你做锣鼓手。这样大的嗓门,正合日日地给我吆喝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