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路的这些日子,为了不过度地引起他人的注意,李浔早换下了身上的那件红衣,随意套上的靛色外袍也在日夜奔波之中染上了不少的尘土,看起来灰扑扑不晃眼,也正是他想要达成的效果。
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将那个雕刻粗糙的面具带上,远在西北,认得这张脸的大抵是没有的了。
靠近了岸,李浔再次为那样壮丽的景象所惊叹。
两岸皆是凶险的峭壁,从上游来的水飞溅喷射而下,直直地撞到嶙峋不平的峭壁上,又弹射回来落到河道当中,到了这样黄沙厚重的地域之后,河水也不如下游的清澈了,夹杂着粗粝的沙土,又浊又重,仿若带着野蛮的、千钧的力道。
见此场景,谁又能想到这并非是天曲最为险要的地方,反而这里还有着一个平缓的岸口。
他们不过是刚刚往前走了一二里的路,就瞧见了大批背着大包裹扎着头巾的人,他们目的明确地沿着河岸往西走。
李浔眉心一跳,脚下的步子加快了一些,还没追上,就听得有道苍老粗粝的声音在他身旁不远处响起。
“哟,后生,长得很面生啊,不像是我们这黄沙地里长出来的小子。”
他的步子一顿,巴图和坦也停下了脚步,跨了一步站在了他的面前。两人都有些提防那个。
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大石块儿上有一老汉背对日头躬身坐着,手里头拿了一个竹节做的水烟筒,烟叶子的味道顺着飘到了李浔的这里,辛辣又呛人。
“打南边儿来的?长得还挺俊的。”老汉吸一口,那水烟筒里就随之发出咕噜咕噜的水声,“那个后生是上阳人吧,人高马大的,跟牦牛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