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交缠不过几寸的距离,长孙嘉卉顺从地闭眸抬首将自己的下颌放入李世民的掌心。
最早李世民替她画眉还是她及笄之时,那一场盛大的及笄宴直到现在她都记得。
她记得高朋满座的欢笑嬉闹,她记得高士廉与长孙无忌欣慰的笑意,她记得精致的衣着在日光下头闪烁着微光,她记得那一支温润顺滑的白脂玉簪在那人手中静静躺着,她记得那人舒朗好看的眉眼,她亦记得片片桃花落在他的眉间。
所有的一切都是完美的都是叫人欢喜的,但唯有一点,那双略略歪斜的眉虽则不明显却也生生叫她的惊艳失了几分颜色。
那是二郎笨拙生疏的手笔,亦是一个少年郎君最为真切的情意。
“怎会,几十年了,观音婢还不信我的手艺吗?”
“好了好了,瞧瞧。”
铜镜当中映出了她泛红的面颊,岁月似乎待她格外优待,几乎从中瞧不出年老的痕迹。
长孙嘉卉的心神被那样一双简简单单的眉眼给夺去了,似乎位置没有变,唯一变的是形状颜色都更加好看了。
扔下青黛的李世民得意洋洋,很满意自己的作品,他起身拿起头绳替长孙嘉卉随意挽了个松垮的发髻,而后向长孙嘉卉伸出了手,一如年少时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