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想继续嘲讽挖苦闻澄枫几句,抬了头,得意神情却蓦然僵硬在脸上。
他望见城楼上那张和自己几近相同的面容格外淡然,半分不显焦急忧虑,也没有颓丧萎靡之色,莫名心底咯噔一下,涌上隐隐的不安。
不应该啊,一个丢了龙椅宝座的人,怎么可能这样平静?
而且等自己从闻澄枫手里拿到他亲笔所书的罪己诏和禅位诏书后,压根不可能留他这个威胁活在世上。
他应该慌张、应该恐惧、应该绝望,哪怕只有不知所措也勉强说得过去。
可偏偏闻澄枫眉目舒展,眸光平静。他太过淡定了,甚至搭在剑柄的手指轻轻点动,给人以游刃有余之感,怎么瞧都像是胸有成竹不会输的样子。
闻槿妍不禁怀疑,难道闻澄枫还有后手?
从他皇兄当年攻打南越的雷霆手段来看,确实极有可能。可现下情形,闻澄枫手中只剩三千疲惫至极的望郡守城兵,至多再加上他豢养的百名暗卫,绝没有更多人了,如何与他三万援军抗衡。
闻槿妍在心底告诉自己,不要杞人忧天,不要自己吓自己。
他做好万全的准备,只会赢,不会输。
可闻槿妍忽略了最关键的一点,闻澄枫之所以会从颢京城来到望郡,是因为他在稷荣州诸多郡城搞出天灾与流言。此手段落在闻澄枫眼里,至多也只算能瞧,绝对不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