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似乎停下来了,南岸上的人鱼贯而入。蛮蛮爬过去,用力把小苹推醒。
小苹的后脖颈子遭受重创,她刚醒来,人还晕乎着,公主抄了她的臂弯,将她一把推了出去:“回家了。”
可怜的小苹还云里雾里不知今夕何夕呢,就见到尾云国大将军达布迎大马金刀地跨进了舱房。
达布迎是尾云国大将军,汉名叫檀山,生得虎背熊腰,拳头捏一捏,能有沙包大,举止之间透着一股粗俗野蛮的气息,毫无章法地往那一跪,破锣大嗓门强过十个小苹,声势不凡。
“拜见公主!”
真是货怕比,人更怕比。
前脚刚走的陆象行还新鲜热乎儿着,蛮蛮把自家的大将军看了又看,竟生生看出陆象行身上的一股磊落倜傥的儒将气度来。
分明那厮,野蛮无礼,耿直粗鲁,也不是善茬。
蛮蛮把眼闭了闭,确乎是有点晕船了,看出公主的行动迟缓,像是身子不爽利,檀山急忙教人搀扶公主下船。
终于弃舟从岸,蛮蛮脑袋昏昏的毛病好了一大半。至于说为何不是全部,那要问她肚里那位。
自打陆象行走了以后,这个性别还不明朗的小家伙居然似乎察觉到了父母劳燕分飞,一直在试图挽回。可惜了他是在蛮蛮肚里,不是在陆象行肚里,他要闹起来,也只能闹他娘亲,蛮蛮因此便被折腾够呛。
众人迎回了公主,都兴高采烈,簇拥着蛮蛮踏上了南下的归程。
晨雾自蒹葭枯萎的叶尖上消散,一轮红日踏江而来,凌波探雾。
从一片分拂左右、瑟瑟其叶的蒹葭丛中,剥离出一道御风而立的长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