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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只是看字,楚引歌已然能想到他说出此话时的那懒散口吻,漫不经心又充满蛊惑。

她一阵面热,将纸揉成一团,丢至一边。就买几块破布,还要补偿……他肯定又在想什么坏点子。

车轮辘辘,那纸团也跟着来回摆动。

在慎刑司门口停驻的那一刹那,楚引歌又将那字条抚平,悄悄地放于怀中……

而另一边的白川舟其实并未去织州。

早在确定要娶楚引歌时,他就遣人去购置了上等的织云锦,那些锦缎此时正安稳地放在库房里。

他也想随她去慎刑司,见见那有非分之想的阿兄,但他此刻动不了。

他正单腿高悬,躺在天语阁暗室的榻上,纱布裹缠了数圈,依然有血源源不断地往外渗出,可想见是极疼的。

痛感阵阵袭来,让他不由得想到昨夜那一顿鞭笞落下时的强烈感知。

他也觉得该打,从他知道楚引歌的身世时,他就知道这一顿打定是躲不了的。

而打他的不是旁人,是楚引歌的师父,谢师的密友——宋沂。

白川舟苦笑,他只是没想到宋沂会直接找到天语阁来。

在天快破晓之际,众人屏退之后,宋沂一棍就打在了他的膝弯处,令他直扑跪地。

宋沂颤举着手指着他,“你明知道她是谁,还要娶她?你怎么敢的啊!”

“她的父亲死在谁手上?那七十八条人命又是被谁抹杀了去?啊?白牧之!你这个字是谁取的,你有没有良心!你有想过她得知真相后该怎么面对她自己?你非得让她也死在你父亲手上,你才甘心是么!”

白川舟不发一语,生生受着他在腿上的棍打,暗风从方砖渗上来,寒涔涔地直往他的膝骨里钻,那一刻他才觉天语阁的地砖过于冰凉了。

直到他的喉间涌出一口鲜血,如红蔷薇在砖上盛开,将那些冷风都逼堵进了暗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