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跳水之时,她也知道自己是在做傻事。整座行宫都是李景焕的地盘,她纵是游到岸上,又能逃到哪儿去?
之所以还要跳,只是不甘心罢了。
不甘心就这样像个牵线木偶一般,任人摆布;不甘心就这样被抓回去,连一点反抗都没做;更不甘心就这样和方停归在沉默中彻底结束。
她都已经这样努力了,凭什么还是什么也挽回不了?
救不了家里人,也帮不了他。
甚至连一场宴席也没法和他好好享用……
想起听雪阁的祈江宴,林嬛心如刀绞。
窒息感如同泰山般,沉甸甸压抑在她胸前。出门前刻意装扮过的华服,那一刻也都化作条条玄铁锁链,缠裹得她四肢绵软无力。她一时都分辨不清,究竟是力竭之时继续向前摆臂游动更加艰难,还是寒水化作千万根利针齐齐扎向她筋骨更加煎熬。
有那么一瞬,她是当真想觉得自己已经走到绝路。
直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从湖水斑驳的光影深处,缓缓朝她游来。伸向她的手和她单薄的身子一样颤抖不已,也不知是冻的,还是因为其他,可环住纤腰的时候,却莫名坚定。
灼灼热意顺着他身上传来,帮她扫去泰半森寒;
一如现在他牢牢抱住她的手,温暖而有力,即便天塌下来,也能为她撑起一方避风港,不叫她有丝毫忧怵。
春祺和夏安已经拿着干燥的长巾,匆匆赶来,想帮林嬛擦身上的湖水。
手还没伸过去,方停归就已接过长巾,抱着林嬛径直去到湖边一座四角攒尖的红亭子里坐下,亲自帮她擦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