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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宫腰 却话夜凉 1037 字 2024-01-02

已是深宵,署衙各处都已落了灯火,只剩正堂还燃着料丝灯,光线亮如白昼。

番子们困得哈欠连连,上下眼皮几乎分不开。小吏们立在廊下站岗,亦是脑袋一点一点,好似小鸡啄米。

书案前,方停归却依旧精神无比,浑无睡意,绿丝紫檀狼毫在纸上笔走龙蛇,笔画道道遒劲。已经这样坐了有一整天,他仍丝毫不见半点疲惫之色,仿佛玄铁所铸,众人都不禁叹服。

宁越却知道,他的目光已经在同一页纸上,停了快半个多时辰了……

想起现在王府里住着的人,宁越不由垂睫叹了口气。

都说圣心是世间最最难测,可这一个月,他只觉,他家这位王爷的心思,才是比圣心还要复杂,跟猫儿滚出的毛线团一样。

明明是自己毁的琵琶,毁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可后来又背着大家偷偷修补回去,旁人问起,他还黑着脸,死活也不认;

明明说了不会为任何人动摇本心,可知道林姑娘被宋家那小子欺负的消息叫他瞒下后,又毫不犹豫地罚了他二十军棍;

明明回京后很想去一枕春看林姑娘,每次下朝,都要绕大半个帝京去甜水巷,一站就是半天,可就是死活不肯进去,非要熬到宋家花宴,去受宋家那小子的气。

现在人已经在王府里好好住着了,有什么想说的,想做的,就回去一句话的事,他反而退缩了,宁可窝在这署衙里睡硬板床,也不肯回去享受高床软枕。

到底要闹哪样?

海底针都比他的心思好捞!

宁越在心底暗自将白眼翻上天,觑了眼窗外的天色,硬着头皮上前道:“王爷今日也不打算回府吗?皇城司的那位程指挥使已经催了好几回,光是今天就已经问了三回……”